傅江波吼道：“下一个，跳！”下头有人把钟语拖开，上头下饺子似地往下跳人。钟语的世界经历了一场崩塌，坐在操场边上哭的像个三岁的孩子，让人心疼的想给他买根棒糖以示安慰。
跳完楼，傅江波吹哨集合，让人手拉手战成人墙。大家有点不好的预感，傅江波微笑道：“刚才大家的表现很好，能够战胜自己的恐惧，挑战自己的极限。接下来我有个奖励给大家。”说罢让人把他的法宝抬了上来，是一杆高压水枪。
傅江波道：“刚才跳楼出了不少汗，我给你们冲个澡。”
众人脸色惨白，却又不敢反抗，心里都在骂傅江波是个混账王八蛋。
傅江波大声道：“开始了！都给我站好，谁摔倒了就做二十个引体向上。”
众人手挽手站在一起。傅江波打开水龙，水流带着压力冲在人身上，把人冲的又疼又害怕，好像身处在洪水里，下一秒就要被卷走。
林河被冲的生疼，紧紧闭着眼，身子东倒西歪。唐峰紧紧拉着他，不让他倒下去。有人被冲的哇哇大叫，哭喊道：“傅江波，你没人性！”
钟语虽然恐高，好在不怕水。他像一堵铁塔一样站在人群前头，护着好几个怕水的，大声喊：“有种的冲我来，我不怕你！”
傅江波道：“你缓过来了？还想跳楼是不是？”
钟语立刻闭嘴了。有的学员体力到了极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傅江波立刻道：“出列。”
那人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傅江波道：“二十个引体向上。”
那人实在没力气了，恳求道：“教官，明天再做行不行？”
傅江波道：“要么做，要么滚。”
那人憋着股火，实在忍无可忍，吼道：“他妈的！老子不待了！把人当畜生使唤，你们就配养几头牲口拉磨！”
他撕下背心往宿舍走，去收拾行李了。众人陷入了沉默。傅江波也没生气，道：“还有谁想走，赶紧一块儿。”
人群中有跟那人关系好的，对公司的用人理念十分失望，也转身走了。
林河站在太阳地里，浑身湿淋淋的，感觉头昏脑涨，意识都不太清醒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唐峰在他旁边纹丝不动。林河咬着牙劝自己，再忍一忍，快熬过去了。
傅江波走到唐峰面前，审视着他道：“你不想走？”
唐峰冷漠的像一块石头，道：“不走。”
傅江波道：“为什么？”
唐峰道：“缺钱。”
傅江波哈哈大笑，说：“好！咱们这里就喜欢你这种缺钱的人！”说罢狠狠一吹哨子，吼道：“集体再跑一千米！跑步——走！”
第5章 签约
当天学员们被累惨了，傅江波大发慈悲，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众人如蒙大赦，一觉睡到次日中午。林河挨个叫人起来吃饭。钟语瘫在床上说：“我不去了，床是我的归宿，我要死在这里。”
林河道：“晚了食堂就没饭了，要不我给你捎点回来，你想吃什么？”
李郝洗完脸进屋来，道：“吃什么食堂，都是大锅饭。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大家出去吃点好的，我请客。”
钟语一听有东西吃，立刻坐了起来，道：“吃什么？”
李郝道：“这附近有什么？烧烤？”
钟语说：“好，就这么定了。”
林河道：“不能让你请客，咱们平摊吧。”
李郝也不坚持，说：“行，我先去点上。”
李郝出了门，林河和钟语还要洗脸刷牙，都在后头。唐峰洗漱完了，独个儿往外走。
他出了广场，见李郝走在路边，一辆轿车跟着他。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探出头来，道：“别跟爸爸闹别扭了，跟我回去一趟，就待两天好不好？”
李郝不理他，漠然往前走。男人示意司机跟着他开，一路道：“我知道你想当明星，只要你跟爸爸回去，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我给你出CD，花钱帮你打榜单好不好？”
李郝停下脚步，冷冷道：“你别跟着我。”
他穿过马路走了。男人有点颓然，片刻升上车窗，指挥轿车开走了。
唐峰都有点惊讶，李郝说他爸有钱，没想到是真的。
他到了烧烤摊，李郝端着杯扎啤，给唐峰也倒了一杯。李郝平静道：“你都看见了？”
唐峰有点尴尬，他不想过问别人的私事。李郝要是不提，他就当做不知道了。
李郝喝了口酒道：“你别觉得我这人铁石心肠。你是不知道他干的那些破事，让人特别不齿。”
唐峰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什么也没说，低头喝了口酒。
李郝大约是心里憋久了，想找个人倾诉，道：“我小时候他就扔下我和我妈跟小三过去了，十多年没来看过我们母子一眼。我是靠我妈一个人辛苦拉扯大的。老天开眼，去年让他出了车祸。他没了生育能力，这时候又想起还有我这个儿子来了。他就是个繁殖癌，想叫我回去给他们老李家续香火，我怎么可能答应？”
唐峰理解地道：“你过的不容易。”
李郝道：“你呢？”
唐峰道：“我小时候我爸就死了，家里没有经济来源，挣扎着过来的。所以我觉得有爹是件好事，起码还多个亲人。”
李郝没说话。唐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我不会往外说，你放心吧。”
两人比惨不分胜负，很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喝了一杯酒的功夫，钟语和林河到了。
老板送了肉串上来，李郝举杯道：“这次集训多亏有兄弟们在。要不是有你们，我撑不到现在。咱们四个算是患难之交，以后不管能不能混出头，这份情谊永远都在。”
钟语笑道：“兄弟，是你自己有毅力，别太妄自菲薄了！”
李郝笑了笑说：“小唐，你替兄弟做的那二十个引体向上我忘不了。这份人情我欠你的，我敬你一杯。”
唐峰跟他干了杯，又各自满上。众人一起举杯，气氛松弛下来。一群大小伙子喝酒吹牛，敞开肚皮吃了一顿，直到傍晚才勾肩搭背地回去。
四个人走到宿舍前头，见一辆白色法拉利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下了车，摘下墨镜往这边看了一眼。众人认出那人是当红艺人徐海风，算是他们的前辈，不由得肃然起敬。
徐海风习惯了被人注视，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大楼。
林河道：“大明星的气场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举手投足都特别潇洒，走路都好像带风一样。”
李郝道：“那是先天遗传加家庭里养成的气质，后天包装不出来的。”
钟语道：“你们说他刚进公司的时候，也像咱们一样被折腾过么？”
李郝道：“他家有钱，是李双月的金主，她怎么敢折腾他？咱们这些没有背景的草根只有一条命，不豁出去给人当牲口使就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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