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娘有些慌了,却仍不打算放过辛师爷,设计让包勉以为辛师爷要轻薄她,想要趁机赶走辛师爷。
奈何包勉还没傻透,加上眼下正是倚重辛师爷的时候,就算心里有点小疙瘩,也没到将人赶走的地步。他甚至还反过来劝艳娘:“这府中上下都是你的人手,若是辛师爷真要轻薄你,你就喊人过来,他必定不敢对你下手的。实在不行,你还可以躲进房间,把门关起来啊!”
艳娘:“……”
以往她教包勉的话,又被包勉用到了自己头上,个中滋味只有艳娘自己才能体会了。
当初她受了吴百万的银两要替吴嘉脱罪,教包勉说了不少看似有道理实则全无逻辑的话,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话居然被包勉还给了自己。
艳娘这才发现,辛师爷是一块硬骨头,她想啃也啃不动。
她的姘头文若愚被抓,包勉又靠向了老夫人那边,因为辛师爷是老夫人请回来的。艳娘在这家里的地位变得不稳,那头包勉的正室夫人慧娘趁机拿回管家大权,让艳娘更有危机感。
她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逃走。
艳娘收拾细软,趁着包勉又去正室夫人那里过夜,连夜租了个马车就离开了莱阳县,一个下仆都没有带走,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直至第二天,包勉从慧娘的房里出来,打算安抚安抚艳娘时,才发现艳娘的宅子已经人去楼空。
正巧这个时候,包拯到了莱阳县,并和包老夫人进行了一次不怎么愉快的叙旧谈话。
“那艳娘也是个重要的人证,若能得到她作证,紫河车案或许还会有转机。”包大人叹息道。
“我可不这么看。”白玉堂说起话来没有顾忌,即使在包拯面前也十分直接,“把她找回来,也许可以证明包勉的清白,但也可能更进一步地诬陷他。何况艳娘就是在包家待不下去才卷了细软跑路的,她怎会心甘情愿地为包勉作证?”
包大人其实也不抱希望,但试一试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麻烦白少侠跑这一趟了,本府欠你一个人情。”包拯深深地作了一个揖,他没有扯什么苍生百姓、公道至理,因为他知道眼前的青年不爱听这些话,他办事讲究随心所欲,与其说些动听的场面话,倒不如真诚以待。
何况,这人情总有能用到的时候,估计小侯爷闯一次祸就有用武之地了。
白玉堂和展昭不同,他性子有点邪,你得顺着他来,把他哄高兴了,他就能成为无往不利的刀刃——公孙策曾经对包拯这么说过。两人共同观察了白玉堂一段时间,都认为等展昭调去宫中后,白玉堂是接班的最佳人选。
只是性子还需磨一磨,小侯爷出现得正是时候。
白玉堂闻言,果然照办,一骑快马就追了出去,连追了三天,终于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打扮成村妇的艳娘。
要说这艳娘也很聪明,她一个孤身女子,带了这么多钱财,又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一个人上路肯定不安全。离开莱阳县后,她就辞退了马车夫,换上粗布衣,往脸上抹了层厚厚的泥巴,成了寻常可见的粗糙妇人。
若非白玉堂眼神好,从她刻意伪装过的走路姿势上看出她下意识扭屁股的痕迹,恐怕也会错过抓住她的机会。
到底是风尘中调教过的人,有些无意识的习惯很难改变。
艳娘灰头土脸地被带了回来,才刚下狱就说要指证包勉为紫河车案的背后主使。
这下可把包勉气得不轻,老夫人更是连连用木杖捶着地板:“瞧瞧你看上的人!危难时刻丢下你跑了不说,还反过来咬你一口!当年我就说这种狐媚的女人要不得,你为了她还差点休了慧娘,如今你还不开窍吗?!”
包勉都没怎么听自己老娘说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大牢,一副受伤的表情质问艳娘:“艳娘,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跟别人一块诬陷我呢!”
“你待我不薄?”艳娘讽笑着说,“我双十年华就跟了你,你又老又丑不说,还特别没用,上了床得靠小药丸才能重振雄风,人家一夜四五次,你一夜能有一次就不错了,这叫待我不薄?我的胭脂水粉首饰衣裳,我的宅子和下仆,还有你家老夫人补身子用的那些名贵药材,哪个不是我自己弄到的钱买来的,靠你那点俸禄能行?包勉,我今日所有一切都是我自己得来的,我不欠你什么,反而你包家欠我良多!我是因你被抓,不拉你垫背都对不起我自己!”
“你……你要想清楚了……”包勉看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陌生了,他既觉得难过,又有点畏惧已经抛开生死的艳娘,哆嗦着劝她,“作、作伪证可是要打板子的……”
“你有证据证明我说谎吗?”艳娘嗤笑,“你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文师爷那儿倒是有你不少把柄。好歹相好一场,比起你来,我更喜欢年轻一些的文师爷,帮他这个忙何乐不为?”
听到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的女人这么说,包勉怒气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41章 铡包勉11
比起头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更令包勉有危机感的,是紫河车案终于要开审了。
说句老实话,包勉从小就不喜欢包拯。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叔叔,从小就寄养在他们家,长得虽然没他好看(包勉自己认为的),但脑子比他聪明,学问比他好,能力比他强,从小包老夫人喜欢包拯多于喜欢他。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包勉几乎样样都比不过包拯,年少的时候心里有怨还一度跟包拯闹得挺僵,后来他得了个莱阳县令的官职,发现这个讨人厌的小叔还挺好用的,好多人听说包拯的名头都会给他三分面子,所以包勉后来对包拯比小时候还要殷勤,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拉不下那个脸,因而再殷勤也只在书信上,这些年来两家也没走动过。
后来包勉有了艳娘,物质和精神享受都上升了一个档次,每日里忙着和艳娘调情,听文师爷的奉承,就更不愿意去想远在开封的小叔了。
事到如今,包勉有些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因为自己不喜包拯而跟小叔拉远距离,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但凡包拯有一点私心,都足够叫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包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到升堂开审,他才知道,包拯和他完全不一样,人家是真的秉公执法。
尽管文若愚声称有证明包勉为紫河车案幕后主使的证据,但无论是裘飞做的那些小药丸,还是包勉写的几封“感谢信”,都没有明确提到“紫河车”三个字,甚至包勉还以为那药是用鹿鞭、虎鞭各种鞭制成的,连药方都没搞清楚。
包拯审案极有条理,文若愚拿出来的证据看似挺多,但实际上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不能明确说明谁是主使。
反倒是包勉说,那小药丸就是文若愚推荐给他的,说是文师爷的拜把兄弟做的,很有效果,所以他才抱着试试的心态买来吃的,都是付过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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