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记得不太清楚不代表一点也不记得,比如说我是怎样从正常人类变成毫无尊严可言的奴隶,这一经历,我是至死也不会忘记的。
毕竟,被人夺走尊严与一半的生命,这种事,搁在谁身上,谁都不会选择轻易忘记。
“好久不见啊,耶铒大人。”
我将半湿的毛巾搭在脖子里,微笑着。
我自认为我的微笑不带分毫的威胁与血腥,但对面那个似乎也是刚从单人温泉间走出来的男人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他眯眼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我:“……”
有点小尴尬,原来他只是因为刚从温泉出来有点冷,所以才打哆嗦的么?
他揉了揉鼻子,没什么兴趣地看着我:“你是谁?”
他没问我为什么会认识他,大概是自以为很出名,所以大家都认识他很正常——毕竟是本次比赛的特邀裁判之一,虽然作用不大,但参赛者基本都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我摸着下巴回忆了片刻。
这个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一如既往地自负,也一如既往地目中无人。但可惜的是,在凹凸星球这样的地方,倘若没有与自负对等的实力撑着,下场一般都是不怎么样的,即使是特邀裁判,若是没有做好随时可能丧命在参赛怪物手中的觉悟,想来也撑不住多长时间。
这么一想,心情反倒愉悦不少,于是我异常诚实地报上了姓名:“我是弗娅。”
他皱了皱眉,没有太大的反应。
也对,他那样业务繁忙的人,每天接见的女孩子不知道得有多少个,我与他多年未见,对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没有印象实属正常。
但不巧的是,我对他却很印象深刻,相当的深刻。
耶铒齐什,圣空星的贵族后裔之一,年龄38,本届大赛特邀裁判之一,体术不错,头脑一般,性格自负——这是大多数贵族的通病。虽然我不知道主办方为什么要特地设置一个特邀裁判的头衔,但总觉得这是主办方的不怀好意,因为不管是谁,都不会自负地认为自己能毫发无损地从我们这群参赛怪物的手中活下来。
不过这不排除主办方可能暗中为提防我们伤害特邀裁判而做出某些不为人知的计划,否则,耶铒齐什也不会安稳地活到现在。
题外话想多了,再想一想耶铒齐什这个人,还有一点挺值得一说。
他有一个宇宙皆知的小爱好。
幼女。
他爱好幼女。
越小的幼女,他越喜欢。
虽然他无法对小女孩做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但除了最后那一步,其他能做的,他几乎全做了,不仅做了,还用尽了手段去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这是一个属于人渣级别的贵族。
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听见我的名字也只是愣了一下,之后皱了皱眉便古怪地笑了起来,带着轻蔑与不屑。
“原来你就是那个长的不怎么样却偏偏勾搭到了第四……哦不,现在应该是第三和第四的——那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和胸口停留了一会儿,扯了扯嘴角,“实在没看出来到底哪里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我反思了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毫无吸引力,然后觉得这可能是事实,因此我丝毫没有动气——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我自认为很大度。
我不是一个会主动挑事的人,即使是往日的仇人,只要没有当面碰见,我也不会刻意去寻仇,毕竟那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但倘若不巧地叫我遇见了,那么不报一报那堪称血海的深仇,倒当真是对不起自己了——即便杀了这个人可能会给我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我向他客气地笑笑:“毕竟是圣空星大名鼎鼎的耶铒大人,品味自然应该不同寻常的。”我不由自主摸了摸腰间疤痕所在的地方,感到指尖莫名地灼热。
“耶铒大人的爱好,在下还是略知一二的……对五岁的幼女进行捆绑、猥|亵、侵|犯,十八般折磨的手段一个不落地全用在孩子们身上——这样的品味,的确够特别。”
“哦?你倒是挺了解我?”他看起来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反倒以此自豪,转而颇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你的年龄太大了,不合我口味……”
否则的话,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绑回去折磨一番么?
“所以事到如今……”风刃被我分解隐藏了起来,手中没有任何东西作为凭依叫我有些不习惯,“您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十三年前如此的狂妄自大、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十三年后,依旧如此。”
十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可惜的是,耶铒齐什当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化。
我的话让他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十三年前你就认识我?”
我没有说话,他便思索了片刻。“十三”这么敏感的数字,再估测一下我的年龄,正常人稍微想一下都能想到不对劲的地方。
因此,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哦——原来如此,十三年前,你也曾做过我的玩具?”他的眼神变得莫名灼热,带着兴奋与傲慢,“那么你应该感到自豪,毕竟能从我手底下活下来的玩具,少之又少!”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是啊,少之又少,我便是那少之又少中的少之又少。当初若不是他们实验室突然出现了大问题,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必我也没有机会藏在混乱中偷偷逃离那个禁闭室,之后便更没有机会被人贩子抓住,辗转了许多个星球,经历了数次的贩卖,最终落到了雷狮的手里。
我摸了摸腰,手下的触感粗糙,隔着一层布料,我却奇异地摸出了腰上那一块留有伤疤的痕迹,声音不由放得很轻:“自豪么?为我能从您这样的人手里捡回一条命而自豪,还是为我腰上这一块被您用烙铁生生烫上去的、您所谓的专属‘玩具’的记号而自豪?”
是的,我腰上那一块恶心的伤疤,便是十三年前被囚禁在禁闭室时,他用一柄加了试剂的烙铁,生生烫上去的。
那是终生无法抹消的存在,也是我这辈子所经历的各种苦痛的源头,我至今能记得烙铁贴上皮肤的那一刻,肉体被灼烧的疼痛,也记得那股子浓稠恶心的令人至今依旧反胃的烧焦味。
那年我只有五岁,同禁闭室共十人,在被烙铁烫伤之后仍能活下来的人,只有七人。
过去虽然是过去,但偶尔想一想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地恶心,尤其面前还有这么一个罪魁祸首的存在。
我有些意兴阑珊。
凹凸温泉禁止武斗,尤其不能伤害裁判,我这人优点不多,但唯独耐心好,过去忍了那么多年,此时再多忍个一时半刻,我还是能撑住的,毕竟和这种人相比,我的积分比较重要——杀害裁判失去的积分更高。
因此我并没有对他释放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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