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下:“这是要上贼船么?”
他眯着眼:“你敢不上?”
我咳了声:“不敢。但是三殿下啊,海盗是个十分危险的职业,在下做不来的,真的做不来的。”
他挑挑眉,顺着我的意思问:“所以你认为什么做什么才不危险?”
我低头笑了笑,慢慢抬头去看他。他还是很好看啊,看起来相当的有坏人风采。
我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佯装严肃:“在下认为,给宇宙海盗当厨师,就不是很危险。”
他眼尾上扬,对着我脚后跟轻轻踢了一脚:“那还不上去。”
“哦。”我没脸没皮地笑着,伸手做了个您请的姿势,“您是老大,您先请。”
结果就是被他拎着帽子生生拎上了海盗船。
卡米尔意料之中地说,上了大哥的船就是大哥的人。
我不情不愿地说,生是三殿下的人,死是三殿下的鬼啊。
卡米尔笑得肩膀直抖,从门外路过的雷狮一脸莫名其妙,进来之后涂了一手的面粉往我和卡米尔脸上抹,我和卡米尔敢怒不敢言,只能冲着对方拼命地洒面粉。
我冲卡米尔洒面粉的后果是,未来一周的食材都是我自己亲自下船搬上来的。而卡米尔冲我洒面粉的后果是,一连三个晚上他都能吃到包着芥末的甜点。
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恶作剧最终结束于佩利的到来的那一天。
搬食材的重活由佩利做,吃芥末的替死鬼也是他来当。
总之,我和卡米尔难得统一了战线——共同欺负佩利的战线。
这种悠闲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决定离开的前一天。
后来,雷狮没有找过我,我也不曾在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与他相遇。
一切再次回归原点。
而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当我在凹凸大赛的排行榜看见他和卡米尔的名字时,才忽然有了种恍若隔世的错觉,错觉过后便是真真正正的脚踏实地。
原来我们,的确生存在同一个空间啊。
☆、真相第十七
我想见雷狮,非常想见他,只要能见到他,即使离他很远我也能安下心。
但这样不行。
我得去找卡米尔。
扶着墙冷静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某些不愉快的画面依旧若隐若现,但比起一开始,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我轻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头脑保持冷静。
意外听见大皇子声音这事儿给我带来太大的刺激,让我一瞬间以为我还在雷王星。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反复的情绪终于渐渐平缓下来。现在回头想想,过去的那些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让我始终对过去怀有阴影以及不安的一件事是,在角斗场那时,有那么一刻我几乎失去人性,若不是雷狮的声音将我带回现实,我怕是会无知无觉彻底沦为一只野兽。
而野兽,并不忌讳吃人。
我一直害怕那个时候我没能控制住自己,我一直都在害怕,所以总是强迫自己去忘记。若不是失眠最严重的那段时间被雷狮狠狠教训了一顿,我也不会在他说出“没有”两个字时整个人瘫软如泥——虽然有一半是被他教训的。
即便如此,我依然对此怀有阴影。我想这没什么,很正常,没有谁会在经历了那种事后转头便将所有不愉快抛之脑后,即使是圣人,也不见得能说服自己以平常心看待。
我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抬手打开终端,两种颜色的小点在地图上缓慢移动着。
卡米尔和我的位置此时是被明确标明的,相当明显,距离不算远,但若要立刻赶过去还是需要一点时间,至于雷狮?
我低头看了眼终端,雷狮现在在原地没有移动,不知道会往哪里走,不过从他距卡米尔的路程来看,我应该会比他先找到卡米尔。
卡米尔的终端上只显示我和他两个人的位置,他有九成的可能第一时间向我这边赶,毕竟我们都是被大皇子指定的猎物,这个时候待在一起才更安全。
虽然靠着小裁判球偷偷传来的消息我也可以先去找雷狮,但这样容易露出马脚,若是没人注意倒还好,若是有人注意了,还真是不好解释。尤其现在我还知晓了大皇子此时就在外面和一群人看直播,便更不能被他发现了。
想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后,我的情绪终于恢复很多,抬头看着前面空落落的道路,刚走了一步便刻意顿住。
与此同时,拐角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头发,戴着面具,某种诡异的寒意随着他目光所及之处,从我脚底慢慢爬上后背。
我迅速用手抹了把脖颈,以防寒意不受控制爬上头皮。这么一抹倒挺有用,寒意被抹得七七八八。
“是你。”我平静地看着他,距离越来越近。
“我和你说过。”听见我说话,他骤然停住脚步,黑洞似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我,不是过去那被变声器遮掩的声音,这次应该是本音,是个男人。
我暗忖着,点头:“你说过很多。”
他向前走:“但是你一句话都没听。”
我没搭理这句话,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所以……你觉得我该死是么?”
那种目光与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实在不能不让人往这方面想。
他停住脚步,与我相距至少十步,这不是个适合动手的距离。
但谁在乎。
“你不是该死。”他穿着黑色短外套,戴着一副同色手套,手里空空如也。
我没接话,静静等待他下一句话的到来。
他不负我所望,安安静静站在原地,恍若无人地说:“你是早就应该死。”
我抬起眼皮。
“你早应该死。”他重复一遍,语气却很平淡,连他眼中透露的怨愤和憎恨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早在你去找洛希尔的时候,你就应该去死。”
洛希尔,他说洛希尔。
“不,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洛希尔的眼睛里。”
洛希尔,他说洛希尔。
“你应该一直在奴隶窟待着,和那里面的每个人一样,待到彻底死去、连灵魂都被禁锢的那一天,而不是被洛希尔带出去假装天真地活着。”
洛希尔,他说洛希尔。
“弗娅。”他左手覆在面具之上,浅淡的目光直直望进我心里。
他轻轻地说:“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我眼皮颤了颤。
他再次向我走来:“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洛希尔?”
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师父?
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死,而师父死了?
我抬头去看他,面无表情:“师父没死。”
他笑了:“你想自欺欺人?”
“师父没死。”我重复。
“她死了。”他拉近距离。
“师父没死。”我继续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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