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家却也是怎么也不明白,为何展护卫会被人迷晕过去?难道那刺客还另有帮手?若是另有帮手……又为何只是药倒他?
如此多的疑问,似乎也只有等展护卫本人醒来之后再做解答了。
只是,这疑问,展护卫却是并不愿回答。
两个时辰后,展护卫终于醒了过来。他似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最初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此刻身在何处,随后他便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来,也不顾自己现在只是身着里衣,抓起放在桌上的巨阙便要冲出门去。
却被白玉堂一把折扇施施然拦住。
只听他语气轻佻,其间却是带着些不可撼动的强硬之气,对着展昭道:“你要去往何处?”
直至此刻,展昭才似乎忽的意识到屋内还有众人,刚刚他的行动似是只是本能再动而意识还在昏沉一般,此时忽的听到白玉堂那熟悉的声音,才猛地惊醒过来,最初的失神后,眼内却堆满了惊天骇浪般翻腾的苦痛之色。
却是闭上眼睛,努力将那眸中所透露出的翻腾思绪狠狠压下,又复而睁眼盯着玉堂,见他面容虽是一如往常般的戏谑轻佻之色,却依旧透露出星星点点的担心。嘶声放缓道:“……玉堂,你……你让开。”
白玉堂长眉一挑,一向华美面容忽的阴沉下来,咬牙道:“五爷我凭何乖乖听你的话!”
——他生气了。
白玉堂如何能不生气——锦毛鼠白玉堂一向自命风流放荡不羁,却也是那重情重义之人。因此才能少年美名,颇得江湖人赞誉。只想的自己心心念念,生怕这知心好友有何闪失。他却丝毫没有将真相一五一十具告知于他的打算,甚至还透露出一股子“莫要碍事”的意味来。
白玉堂如何能不生气!虽然说着阿隐同展昭之间乃是私事,外人的确不便窥其究竟——可是!可是他白玉堂能是外人么!且不说自己时常大发好心,助攻这别别扭扭的二人,只说这展昭因这段感情心中凄凄之时,具是自己陪他吃酒谈天,开解于他的!若是换了旁人,白玉堂自然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这展昭——今日却如此待他!
折扇“哗啦”一声撑开,白玉堂似是打定主意要拦在他身前。
想到阿隐那被雨幕所隔绝的凄惨身影,同那人丧心病狂之模样,展昭只觉得心中乱作一团,虽然那人已是答应好好替她医治……可,可若是他只是想取她性命又当如何?若是医治不及时又当如何?想到这些问题,他已是恨不得下一秒便追上二人,将阿隐救下。
白玉堂却如此阻拦于他,心中更急,失声道:“玉堂!你快快让开……展某……展某不能留她一人于那等危险情形之下——”
白玉堂面色一变,严肃道:“……危险情形?这是什么意思,那衙役模样的刺客不是她的同伙么?”
展昭急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要速速将她二人找到才行。”
意识到事态似乎有些非同寻常,白玉堂略一沉吟,便也不在故意同展昭作对。见展昭似是要这幅模样就跑出去,不由出言提醒他叫他穿戴整齐后再走,否则如此伤风败俗,哪里可以当他五爷的友人。
展昭略一愣神,才发现自己现在只着里衣,于是急急便要套上外衫。见众人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愧疚让他们如此担心,穿戴整齐后向众人行了一礼,低低致歉后便匆匆出门,白玉堂身子一闪,紧随其身边也同他一起走了。
路上,白玉堂又是追问了好几遍,展昭才将实情一一道来。听闻她那同伴居然做出残虐伙伴这样的事来,白玉堂也不免震惊。只是道若是抓住了那名男子,必是要好好教训于他。
二人片刻不停的查了三四个时辰,那男子同阿隐却是似乎蒸发一般,城内所有药铺都未曾有可疑之人前来购药……展昭心中一紧,只想的那男子并未遵守同他的约定,给阿隐好好疗伤。
直至夜半,二人也并未查到丝毫蛛丝马迹。
只能说那男子定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他虽是武功不见得比展昭白玉堂等人高明,心思却是百转千回玲珑聪明,必是早早就规划好从这开封城逃跑的路线,才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在两个时辰之内失去所有踪迹线索。
……只是今日若是找不到线索,再加上他们本就对阿隐所处之组织并不了解,怕是……怕是往后也很难再找了。
展昭也知道这一点。
他也知道,自己此刻所为已经具是徒劳,那男子带着阿隐,从早上到夜半,可以走很远。只是理智虽是告诉他不必再找,心头那股子焦躁却又逼得他不得不忙起来,行动起来,才稍稍能有些好受。
白玉堂那一身雪白衣衫也因这一日的追捕而粘上了灰渍,他虽未言明,但二人却已是一日未曾进食……展昭知晓自己此刻所为,只是毫无理智之发泄之举,若是再要任性下去……怕是自己也,不能忍受自己这般举动了。
于是满心的凄凉和苦痛最终都化成一声长叹,转身对玉堂涩然道:“……够了,玉堂,我们回去罢。”
见玉堂一副欲言又止的担心模样,他便强忍着心中情感,硬是露出一个安抚般的笑容来,故作轻松道:“你怕是也一日未曾进食了,要不我们先去吃个宵夜……再行回府罢。”
白玉堂面色变了几变,却也未曾说什么话来,心中想着此时也没有更好之法子了,最终也是长叹一声,从口中一字一字的挤出三个字来:“……你请客。”
展昭苦笑着摇摇头,却也应允道:“自然。”
那日之后,展昭仅在包大人面前提过此事。只是这事,阿敏带着太子回宫,却又出了宫内有人企图害死太子之事,此案疑云再起。展昭被派进宫随身护得阿敏同太子周全,却也再无时间再去查那刺客阿隐之事。
展昭将所有翻腾不止的思绪具都按下,白玉堂时常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却只见他面色如常,只是每每提及之时眼神黯淡。却也只是摇摇头,低声道“展某没事。”那如同青松般挺立的身躯,在白玉堂看来却似是在哀哀悲鸣一般。
最难熬的那几日,竟也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去了。
皇宫之内,错杀贤妃的官家将满心歉疚具是放在了阿敏身上。却又见阿敏面容娇美,同她那已故姐姐有五六分的相似,怀抱自己儿子的模样,当真如同兰妃还在世一般。一时之间思绪万千,竟是起了将阿敏纳入宫中,封号敏妃的心思。
只是这阿敏是何等烈性女子,自己姐姐的夫君便是杀害胞姐之凶手,如今自己不能让他付出代价,却怎么也不可能,同杀害姐姐的凶手同床共枕。听闻圣上那明里暗里的示意后,竟是怒从心中起,狠狠将圣上怒斥了一番。
至此,此事却是告一段落。
宫内巡查渐严,一些来历不清不楚的宫人们便也逐渐被清理干净。眼见宫内也是安定下来,展昭紧绷着的一颗心便也渐渐放了下来。此时,距离阿隐那件事发生,已是过去了二十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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