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早上睁眼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甜蜜与希望的。
谁知……谁知?!
心里那团怒火烧的她神志不清,烧的她浑身发抖,阿隐止不住的想要吼叫出声,又怕惊醒这沉静的夜。最后找了一棵最粗壮的树,泄愤似得一脚踹了上去。
落叶纷纷扬扬,飘飘忽忽的落下,刺客阿隐茫然无措,咬牙切齿的站在满地落叶当中。
接着,她被拉进了一个怀抱之中,获得了一个带着微喘的拥抱。
“阿隐,别怕。”
展昭的声音低沉有力,温柔的像是春天拂过面庞的风,又像初冬时那一汪散发着醉人暖意的硫磺温泉。
他们的呼吸甚至是一个频率的,阿隐深呼了一口气,这个拯救自己踏出泥潭的男人身上的味道就冲进了她的鼻腔,却并不侵略。温润的竹香让她忽然安定下来,阿隐伸手搭上了展昭环着她的手臂,用脸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
青色胡茬略过,有轻微瘙|痒。展昭低低的笑了一声,跟她说了一句“抓紧了”就忽的施展轻功,跃上屋顶。而后也不讲究,就这样带着她坐在了屋顶上。
于是现在,展昭两腿叉开,席地而坐。而阿隐则用背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的腿中间,整个人比展昭小了一圈,看上去就像窝在他怀里一样。
“展昭,”她带着些鼻音,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我们还能挺得过这一次么?”
展昭的声音从她的后方传来,口齿间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后颈上:“自我入开封府来六年,这样危急的情况,可以说是每年都要来上那么一两次。”
阿隐皱眉:“……有这么夸张?”
展昭轻轻慢慢的跟她回忆:“初来第二年,包大人便斩了驸马陈世美,第三年,陈州大旱,庞太师的儿子庞昱赈灾期间私吞银两不顾灾民死活,被包大人当即铡了去,第五年……”
“好了好了,”阿隐打断他,“知道你们开封府厉害了还不行……”
“况且。”展昭又说,“有你和公孙先生在,我并不担心公主的毒会危及性命,无法根除。”
阿隐叹了口气,道出自己的担忧:“我把脉时,的确觉得和我当年所中之毒很是相似,只是药性似乎更为猛烈,当年的解药我的确研究过,可是能否只凭我自己让公主药到病除……我还是没那个自信。”
展昭忽的谈到:“张龙快马加鞭,向地方衙门核实情况后,便飞鸽传书将事情本末传回开封府。那卢师父本在三年前就该问斩,只是三年前恰逢太后六十大寿,故而大赦天下,他虽然不至于被无罪释放,却免了一死,改为苦役。一个月之前,他才刚刚逃跑。”
阿隐叹道:“没想到兜兜转转三年之久,我竟是还未彻底摆脱老板。”
展昭道:“阿隐,你莫要着急,我想跟你说的并非是这表面消息。”
阿隐闷闷的“恩?”了一声。
展昭不由觉得自己未过门的小妻子实在是可爱,不由的又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而后才道:“依你之见,制作一种全新的烈性毒|药,周期大概是多少?”
阿隐想了想:“这不太好说,制|毒也是一门极讲天赋的事情,如同艺术一般,讲究灵感和经验,有些人学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制出文明天下的毒来。”
展昭又问:“那依你之见,这卢师父是可以在一月之内就研制一味新毒的顶级人才?”
阿隐沉默了一下,道:“你是想说,他时间仓促,一心只想找我复仇,故而这毒也只是匆匆加重剂量,并未作出大的改动?”
展昭点了点头,道:“你只是因为她是公主,所以用药会束手束脚,生怕用错一味,故而才这般忐忑。”
阿隐被说中,有些坐立不安的扭动了一下,才闷闷道:“我……我确实不敢大胆用药,想到她的身份,万一她身体恢复不康健,那或许你我的性命……”
展昭蹭一蹭她的脸,道:“还有公孙先生在呢,若是你还觉得不行,那我们就去陷空岛,请卢夫人来,你们三人一起来。”
阿隐摇了摇头:“不必了…让我试试罢。”
见她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展昭又俯下身来,轻哄她道:“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也很久未见玉堂了,他前些日子传书过来,说是正月会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请他吃饭可好?”
想到那个白衣飘飘,俊美飒爽的白玉堂,阿隐心情的确好了一些。那白玉堂永远一副灵动快活的模样,让人见了便不由的陷入他身边的那种氛围之中,饶是再不开心的人,与他在一起呆着之后,都会开怀大笑。
她放松下来,顺着他的话讲:“我也想念玉堂,三年未见,不知他的相貌是否改变,性格有没有稳重一点。”
展昭闷笑:“那白耗子,若是性子能稳重起来,那便不是我认识的白玉堂了。”
微风袅袅,明月皎皎。美好的夜色似是终没有被浪费掉。阿隐说的累了,便窝在展昭怀中睡觉,展昭不禁哑然失笑。刚认识她时只觉的她隐忍懂事,后来觉得她倔强的要命,可直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贴近了距离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也有千娇百媚,嗔怪撒娇的一面。
如此这般,叫他再也放不下手。
如今已没有任何东西,能阻隔在他们二人之间——展昭眸色暗了暗,不管是公主,还是那复仇归来的卢师父。
翌日一早,阿隐醒来之后便去主动找了公孙先生,二人在书房中翻医书写方子,忙活了一上午之后才塞给张龙一张方子,叫他去买药。而后又差了赵虎王朝等人,去满世界的跟人借人参雪莲之类的名贵药材。
从书房出来之后,她有些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解药配置不易,又赶时间。那卢师父想来,就算被抓也不可能交出解药,所以如果他们能自己解决公主中的毒,那才是上上之策。
中午盯着公主喝下了药,又每隔半个时辰为她把一次脉,终于确定她大概是没有生命危险了。成阳两日之内经历生死的大起大落,也终于舒了一口气,规规整整的给阿隐道谢。
“虽说这毒原本是为了毒你的,但本宫中毒之事却怪不得你,你能两日之内配出解药医好本宫,本宫会……好好嘉奖你的。”
她年纪不大,说起这种话来倒是浑然天成,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令人无法忽视。阿隐对她摆了摆手,道:“嘉奖倒不必了,下毒之人还未抓到,开封府这几日不太平,还请公主能尽早回宫。”
公主愣了愣神,生气道:“你……你居然赶我走?!”
这个时候她的小女孩天性显露无疑,阿隐只能耐着性子跟她好好讲:“话不能这么说,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了,元宵节……元宵节你说不定还能出宫,让展昭带着你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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