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实话,大半部分的时候他都是在走神的,不过超常的记忆力让他还是记住了对方说的东西。
那个女人长得很不错,应该是个亚裔,皮肤很白,眼睛很亮,在斑驳的灯光下这么看过来很容易让男人心动。
可惜他的心早就喂狗去了。
最后,迹部景吾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迹部景吾比谁都要来的熟悉,自然听得出对方的语法以及口语里有诸多错误,他习惯性的挑剔,不过只是在心里,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将诸多讽刺限于表面,甚至没有流露出一点不耐。
女人很快就察觉到了迹部景吾不冷不热的态度,她也没为此变脸,想了想用英语说:“我是一名旅行诗人,我很喜欢你,所以有首诗想念给你听,不过我只能用我的语言,因为我的英语确实不太好。”
别人的言语自由迹部景吾并不会干涉,他也没有一走了之。
只是听一听而已,反正他也听不懂。
女人似乎执着让他了解这首诗的意思:“这是一支著名的折桂令……”
***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翻译栏里跳出这么一行。
他虚虚的握着手机,把这句话放嘴里来回过了一番。
有点意思。
越念心里越堵。
迹部景吾站在伦敦桥上,桥下河水潺潺,夜色已经降临了这个城市,从前的夜晚像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轻松的留着一头墨水泼过去,整片天空就涮成了黑色。现在的夜像一个迟暮老人,拿着细毫笔,一点一点把颜色涂了上去。
他一个人站在苍老的天空下,繁华与喧嚣在他的身体之外,在他的心灵之外,格格不入。
手机忽然震动,屏幕亮了起来。
迹部景吾手一松,手机直接从手心里滑了下去,他低头去看,河面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也许有,也被桥上的车笛声压过去了。
那个手机只不过装了几个社交软件,掉了就掉了吧。
他慢慢踱步走回去。
明日飞机回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迹部景吾握紧了手腕上铃铛。
他突然想起那天下午,明媚阳光,草地女王就站在大本钟的楼下,温和的朝他笑。
“迹部君,你是说‘Love is 0’这句话么。”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挽过站在一边的高大男人:“的确是我说过的话,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有人早就告诉了我下一句,现在我同样把它送给你。”
“Love is 0,不管重复积累了多少0,最后也只会输得很惨……”
“但是。”
草地女王的一双眼比金发更耀眼。
“love is 0,but 0' the start!”
草地女王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0是所有的开始,不从0出发什么也不会产生,什么都不可能达成!”
这句话曾经是工藤新一告诉她的,她愿意将这句祝福传递给下一个人,他们同样有天赋,对网球有同样的梦想,也同样在感情上止步不前。
可是,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说了斯嘉丽那句很有名的话:“tomorrow is another day,congratulations to you,my friend.”
***
华灯初上,暗沉沉的水面渐次亮起。
迹部景吾惊愕的看着手腕上的铃铛。
它响了。
***
——我的狗不是普通的狗,它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
——知道吗,当狗或者猫忽然无缘无故的朝你吠叫的时候,通常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已经被恶灵缠身了。
——最近睡的还好吗?
幸村精市大汗淋漓的从床上醒来。
剧烈的疼痛,像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臂膀,幸村精市脸色苍白的撂开右手上的睡衣袖子,血管的颜色越来越沉,像黑色的色素沉积,整条右手臂就像恐怖片里那些僵尸的手,青黑色,死气沉沉。
手臂里的血管慢慢鼓了出来,像地图上的河流山脉,幸村精市的右手握不住任何东西,他掐住右手的手肘,终于受不了的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不断挣扎。
他碰倒不少东西,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很快就惊醒幸村夫妇,冲进儿子房间一看,瞬间大惊失色。
父母想去扶他,幸村精市抬起红红的眼睛退后大喝:“不要过来!”
到现在幸村精市已经没有办法宽慰自己这是一个噩梦了,父母没有问题,除了他,只有他疼的发虚。
他死死地掐着手肘,一分一秒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等到那阵疼痛过去,幸村精市浑身大汗的仰倒在地,整个人就像从水里过的,几近虚脱。
幸村夫妇赶忙去把他扶起来,幸村精市全身已经虚软,只能任由其作为。
去了医院,又检查出没有什么毛病,并不是旧症复发。
幸村精市心里也很清楚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旧症复发,旧症复发的感觉他至今还记得。
是整个人浑身无力,大脑失去对所有肢体的控制,但是绝对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只手疼起来就让他失去理智,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毁灭的干净。
有那么一刻,他痛到想撞墙,直接撞死自己算了。
好在理智又慢慢回笼。
幸村精市在床上躺了很久,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差不多都来看了他,差不多都是害怕他曾经的神经疾病发作。
他解释清楚,只不过是普通的筋骨疼痛,可能是最近的训练太过了点,又嘱咐其他人要劳逸结合,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幸村精市留下了丸井文太。
“文太,你没有听说过这家店吗?”
他说的自然是白天碰到的那家店,丸井文太吃过这么多甜品,好吃不好吃的甜品店他都能如数家珍。
丸井文太说:“我以前去过,但是那家的甜品做的一般般,没什么特色,又开的偏僻,所以我不太喜欢那家店。”
幸村精市虚弱的说:“文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
绮罗见的丸井文太的时候正在做蛋糕。
她佛系卖家,有人来就来,有人买就卖,也不刻意去经营操作,反正都是打发时间。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丸井文太看着她做蛋糕,差点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男生中难得的动手派,不仅会吃,而且做的蛋糕也相当不错,甚至可以媲美一些西点店里的蛋糕。
不过这也得有个比较,他本来想打招呼,一看到绮罗在做蛋糕就安静下来没去打扰,静静的看着蛋糕成型。
绮罗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人,她停下动作:“你是来买蛋糕的吗?”
丸井文太还沉迷在蛋糕漂亮的外形里,听见问话就抬起头:“啊……不是,是,我……”
他语无伦次了一阵,有一种不知道如何面对漂亮姑娘的窘迫,这种窘迫大抵和第一次见到幸村精市类似,现在更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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