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烛光悠悠然的出去,雾气散了些,幸村精市终于看清那是一个身着白袍的人,头上还顶着一个木盆,以及奇奇怪怪的东西,个子高,骨架看上去更偏向于一个男人。
他伸手摸背,一摸一手汗,这个地方明明冻得要命,汗水就像没关的水阀一样,水不停的往下流,幸村精市舔了舔唇,觉得口渴的要命。
现在可没那个条件给他喝水,眼看那个穿白袍的男人就要出去,幸村精市没有犹豫纠结,悄悄地从侧门里走出去,跟在他背后。
有一只雾气凝成的爪子,眼看就要抓上他的脖颈扼住,却被横空出来的一爪子劈碎的干净。
女妖尖锐的惨叫一声,捂着断裂的手眼精瞪圆了:“是谁?”
幸村精市下意识回头,什么也没看见。
算了,估计是幻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挡住刚才那个人。
他神情复杂。
这个人他是认识的,尽管立海大网球部也有几百个人,可是每一个人他都认识,有分别的只不过是熟悉程度不同而已。
可是部里的一个成员。
刚才幸村精市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咒人先咒己,挖坟挖两处
——神明大人,我有愿望,您一定能够听见我心底的愿望
——我想毁了他的右手
夜半三更,这样恶毒而凶戾的咒语,在这种鬼气森森已经破败的神社许愿,是希望自己的愿望被什么样的神明实现?
幸村精市即便再怎么不懂这些事情,也知道一个地方受供香火才会受到一方神明的庇佑,人类和神明是互相依存互相帮助的,如果这个地方的神明已经是堕落之神,而男人也没有提供香火或者其他,那他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如果他做的事情真的成功了,也一定会付出很高的代价。
这就像是放高利贷,一下子就能借到一大笔的钱,可是利息却不是一般人轻易还的起的。
他尽量放轻了脚步跟在对方身后,好在身形轻盈没发出什么动静惹人注意。
又或者是对方根本全心全意都在诅咒的事情上,根本就抽不出什么精力来关照一个旁的人。
虽然不想用这种想法去揣度部里的成员,可是眼下这种想法竟然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个,幸村精市心里苦笑,手肘上的黑线又长了一点,快到达终点,如果在那之前没能成功阻止他的话这只手也许真的就不能用了。
纵然不想引起纷争,但是幸村精市也不是任对方欺凌到自己头上也不反抗的傻白甜,曾经网球就是他的整个生命,而手就是整个网球,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让步。
身着白袍的男子停在御神木下,他挣扎的看着手里的稻草人,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将稻草人贴在了树上,他的手里捏着一根五寸钉。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只要诅咒一直延续到第七天的满愿之时,把这个五寸钉钉在下咒对象的替身身上,他身上相应的地方就会莫名产生剧痛,然后彻底的废掉那个部位。
“你真的打算这么下手吗?”
幸村精市冰冷的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他本来就做贼心虚,手一哆嗦就把手里的稻草人和钉子都掉到了地上,又掩耳盗铃的用脚踩住,仿佛这样不被看见就能掩盖自己的罪证。
“部长……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呢?”
幸村精市走上前,蹲下去捡起了稻草人。
草人的肚子里似乎藏着些什么,幸村精市不顾对方惊慌失措的脸,伸手把草人肚子里的纸条扯了出来,上面书写着幸村精市四个字,又贴着一根鸢紫色的头发。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神崎君。”
一开始被发现的时候,男生还试图把头发散下来遮住脸孔,一听见幸村精市已经叫出了他的名字,就从一开始惊慌失措到后来反而镇定了下来,拨开头发,露出苍白但是还算清秀的五官。
神崎说:“我不是恨你,我只是嫉妒你。”
他意外的坦诚,大概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
幸村精市苦笑着不解:“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难道你嫉妒我,连我国中时期的病也一起嫉妒了吗?”
神崎摇摇头,脸色灰败:“这件事情已经没什么好多说的了,我已经做出了这种事情就已经想过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了……你想怎么处置我呢?幸村部长,把我逐出网球部么,你会这么做吗?”
“我会。”
神崎脸色更白了。
幸村精市坦坦荡荡:“就算今天换做是其他人,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你的技术不错,但是比起技术,人品也是重要的考量因素,你的心境注定你没有办法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其他的,我无能为力,也不好多说,你自己多保重吧。”
幸村精市看着他一身奇奇怪怪的装扮,像古早的术士,只不过放在现代看来,显得又突兀又可怕,加上他满脚都是干涸的血迹,还有没有愈合的伤口依然在滴血,血滴在土里,滋滋的响了一阵,然后就被土吞得干净了。
神崎把头上的铁三脚架还有木盆全都取了下来,又找回了木屐穿在脚上,一深一浅的朝神社外走去。
到底是脚底受了伤,只是之前精神太过亢奋所以没有察觉这种伤口,一旦缓过来,扎在脚心里的木刺还没被挑出来,每走一步木刺就在肉里扎的更深,像刀尖上行路,痛的叫人浑身冒汗。
眼见对方已经走出了神社,幸村精市忽然感到一阵疲惫,靠着御神木慢慢坐下。
他手臂上的青筋一跳。
幸村精市条件反射的按住手肘,熟悉的疼痛感又一次涌进了身体里,哪怕之前已经承受过好几次,可是每一次都只能叫他的心神更加饱受折磨,而没有形成任何的免疫。
他啊的叫出了声,手指紧紧的插进了松软的泥土里,抓出深深的道道:“绮罗——你要看着我被活活痛死么?至少……出来帮我收个尸。”
清脆的女声自他耳边响起:“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
剧烈的胀痛自右手而起,那种感觉就像手抽筋一样,只不过被放大了数倍,幸村精市满额头的汗,却还一边喘气一边笑:“我的肩膀上有一根金色的长发……是那个时候在房间里……你躲在我身后掉的吧。”
“啊……”
绮罗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其实她是凭空出现的,只不过再怎么样也要稍微装模作样一番。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面痛到抽搐的幸村精市,他的身体甚至开始痉*挛。
“你实在太仁慈了,这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让你发现了就下手狠一点,可是你还是这么……男人之仁。”
幸村精市强撑着意识:“可是你不是说过诅咒只有到第七天满愿之日才会真正起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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