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很不幸,——大失所望。
屋外的晨霞岚烟已经有了溟濛之状,淅淅沥沥的春雨,敲打在乌檐青瓦上,庭院中的一切,犹如初醒。碧树朱桥,寒水晓云,而本丸的建筑浮艳得可怕,以及那隐隐涌动的暗黑气息。
“何种模样才是本丸应有的?”几片尖锐的碎瓷已经完全嵌入了脚掌,死死咬住你的痛觉神经。你感觉不出渗入其中的酒气和任何情绪,躯壳里越来越多的只有无止境的暗潮。
你翅形的眼睫还是在乱颤,不明的光线,重叠出漫不经心的戾狠。
忽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宗三左文字坐在地上,藕荷色的华袖笼于身边,他就如一只真的凤鸟栖息在那儿,“果然……这里是牢笼吗?…”
是的,这间本丸是畸形凄丽的囚笼,以削磨刀剑为乐。
“所以呢?”又如何?
你微抬了一下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既然身在此处,怨叹有何用呢?倒不如……去杀死你。
仿佛是薄冰上殉去的情愫,淡而无痕,消融于湖心。碎裂的声响,酿造出一些时光里无法解读的孤独。
咕噜,有气泡浮上春水,而又轰然覆灭的声音。
而一旁,次郎太刀动了动手指,应该是十分不习惯没有酒盏在手的情况。他的视线垂在地面上,似乎有些惋惜的语气,“花和酒。”
“那么,请你们尽情伤害自己来取悦我吧——”你轻描淡写。
02
华美而有力的牢笼,会禁锢住每个人——
被你锻出来,
又由你提供现身的灵力,
付丧神,难道不应该全听你死活吗?
03
最后从你房间离开的四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并且相当一段时间内,你不会给他们手入。
纸门被关上又被打开。
小夜左文字拿着柿饼正往你嘴边递,“柿饼,给你。”
你用手推了回去,“不用哦,小夜吃吧。”
沉默了许久,你才听到小夜慢慢地说,“……吃柿饼的话,就不会疼了。”
不会疼啊不会疼啊。
为复仇而生的小夜左文字,对血腥气尤其敏感。
沉醉于执念与黑暗,潜入黑夜无望的循环,复仇的短刃依旧保留着稚童的样貌,他执著地拿着一个柿饼想给你。
——对于复仇溺水般的渴求,又是怎么做到保留这样一份柔软天真的心事呢?
小夜海蓝色的头发,双翼般展开,好似一尾在深海里孤独穿梭的鲸鱼,轻轻翕动的背鳍。
而已经吃厌了柿饼的你,“不要。”
“这是给小夜准备的柿饼哪——”
先是毫不留情地拒绝,继而伪装成对他人温柔的无辜模样。你的笑意,像是荷花暮雨,融溢的、变幻的深碧气息仿佛会轻易消散。
小夜的眉目略显锋利,一双上挑飞扬的眼,浸在无尽的、冷谧的湖蓝中,美丽得会在晴日泛起潋滟的湖光,他微微低下了头。
应该说你一直相当喜欢小夜左文字那份迷惘的仇恨:「刃は冴えても、心は冴えず…」
刀刃清亮,心却浑浊…
挣扎在迷失理智的一线,这样的场景该会是多么的惊心动魄的美丽啊。
他慢慢拆下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绷带,“因为我总是受伤。”又怕你会嫌弃一样,小夜擦拭了很久。“所以总是会缠着绷带。”
绷带在他手里如杨絮纷纷垂落,小夜表情有些奇妙的无措,最后好像还是选择放弃了一样。“除了复仇,我一无是处……”
可是对于你来说,连复仇都是无用之物。这句话你和小夜都没有说出来。
“那就为我包扎吧。”
你忽而感到好笑,朝小夜伸出脚。
浓烈的血水,顺着你抬高的腿,流淌下来,画出一道道蜿蜒而下的纹路,都被小夜用袖子一点一点拭去。然后他用绷带小心地缠上你的脚掌。
常年征战的短刀,并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道,动作即使再克制,也带着杀伐之气。
经常受伤,却不懂得去包扎吗?
你淡淡地想。包扎完,你的脚掌不止没有消去流血的猩红,反而染上了轻微的青紫。洁白如玉的脚丫上,淤青,看起来就像是黛色的天际。
小夜望了很久、不说话。
你也望着他,又瘦又小,绑满绷带,衣着像山贼的小夜。在那瞬你想了很多,你想起由于饥荒小夜曾被拿去抵财物,所以他对畑当番很是热衷。
于是你轻笑着对他说,“今日畑当番的人,你去换下其中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w
作者已经因为吃不到许多美味可爱的评论快颓废死了(尾巴耷拉在地上
心情-1,手速-9999(等等Σ( ° △ °|||)︴
真的不说爱我咩qaq
☆、变
01
举着旧金色的手镜,于微澜的镜花水月中,你久久望着其间倒映的自己。
你浅笑着。
如秋月、疏朗皎美的眉眼里,仿佛受了伤寒的花事,姿态哀怜地败落。两颊带着深深的病气,似微雨或朝露后,红晕湿透的美丽。由于频繁失血,你的整张面容都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苍白。
不曾动容的浅笑,倒像是故作坚强的伪装,掺着许多剔透的玻璃渣,显出无人知晓的疼痛。
——“比起可恨的加害者,反而更像可怜的受害者吗?”你不住用手指抚上眼角,嘴角的弧度却愈加浸染。
分明是白昼,你却点上一盏一盏零碎的烛花。揉碎了灯火的眉目,彷徨而依恋,连过分的棱角都沾染上冰冷的情动。
映着通明的火光,你艰涩的气色才看起来鲜亮健康了许多。
“呀……是不是有些过火了呢?……”你似乎在喃喃,那些潮湿而不自知的情念,死命纠缠在你的发鬓间,叫你无端灼然盛开。
低回的刀鸣从走廊尽头响起。
你与刀之间,那些欲拒还休的杀意,虚与委蛇,心思难测,形成一个个数学上的无尽循环。
深谭中回荡的情绪无法用数字去衡量……
“哇!…啊哈哈哈哈!吓到了吗?”
鹤丸满含笑意的眼睛里,宛如一地霜雪淋满,出现在你的身后。似叫透一夜的卖花声,音色里留着夜露的清爽。
“你好呀,鹤丸——”你轻轻叹道,回头。
“……果然是你的话,都不会为我的出现而感到惊吓呢。”鹤丸轻声地静静讲到,你看到鹤丸国永的神色微妙地变化了,就像是有了裂缝的瓷器,继而是不停地碎,慢慢地,不停地碎。
他的金眸里,恍若有青郁的水杉,投下惆怅交错的影子。却在他如霜的白色眼睫轻轻一眨下,像苹果酒的气泡一样无声消散。
“没错啊。”你弯起眼眸,挽起春寒料峭的双袖,然后慢慢擦去他脸上沾着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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