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娇收起视线，扯着嗓子对前台妹子说：“要到后天？这可不行，我朋友病的严重，最近胡言乱语地厉害，你看能不能今天下午能不能给我排上，多加钱也没关系。”
“真的不好意思啊小姐，今天下午的预约都已经满了。”
林小娇眉心紧蹙，看起来很是忧愁的样子：“这可怎么办啊！”
冯兰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们的旁边，两只手抄在外套的兜兜里，笑容和蔼地看着她们：“你们跟我进来吧，反正现在是午休时间。”
林小娇赶紧拉着肖澄跟上，嘴里感激不停，“真是太感谢你了，冯医生。”
房间里燃着薰衣草的香薰，舒缓压力，让人心情放松。
冯兰给她们两人各倒了一杯花茶，看向林小娇，声音轻柔：“能和我说说，你朋友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林小娇点点头，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才缓缓开口：“我朋友大概从一周前开始和我说她穿是从2020年穿越过来的，那时我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就没有在意。可是这一个星期来，她神神叨叨的，总说自己是重生的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还说2020年人类会陷入灭绝的危机，这已经完全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了，但是我和她的父母都找不出原因，只知道她是某天早上醒来突然变得异常的。”
冯兰垂眸着眼，让人看不透情绪，她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才开口：“你朋友这可能是妄想型精神……”
她还没说完，肖澄突然站起身朝她扑了过去，恶狠狠地嚷嚷：“你才精神病呢，你全家都是精神病！你这只愚蠢的土拨鼠！”
林小娇忙上前拦住肖澄，拉扯间，她衣襟上的胸针掉到了地上，脚步一转，那个胸针被踢到了沙发的死角里。
达到目的，林小娇攥着肖澄乱舞的双手，装模作样地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们不看了，我们回家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冯兰，一脸的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啊，冯医生。我们改天再约时间，真是对不起。”
冯兰揉了揉额角，不甚在意地摇了摇手，“没关系，只是你的朋友……”她欲言又止，有些为难地看着一脸敌意的肖澄。
林小娇颔首，嘴角泛起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冯医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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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
林小娇的胸针里内嵌着一个微型监视器，可以通过手机控制摄像头，而且收声的范围在方圆两百米以内，也就是说，只要这东西不被发现，她就能随时知道冯兰给患者做心理咨询时的情况。
林小娇看了一个下午的监控录像，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且从监控中不难看出，冯兰是个对于工作极其富有责任感的人。面对囊中羞涩的患者，她甚至会主动提出部分治疗费用的减免，这说明这个人心存善念。
这样的人真的会与两起自杀事件有关吗？
握在手里的手机已经烫如烙铁，手机屏幕开始变得模糊，林小娇的眼球突然感到一阵酸痛，她眨了眨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她连忙扔下手机，跑到卧室里找出眼药水，仰起头，睁大眼睛，往眼睛里滴了两滴。
丝丝凉凉的，眼球的酸胀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她边揉着眼，边走到客厅。
李泽言一回家，便看到林小娇傻愣愣地站在客厅，眼睛红红的，羽睫上的泪珠悬而未挂。他的心蓦地一紧，大步迈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慌张：“怎么哭了？”
“没有，我没哭啊……”话还没说完，又有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李泽言的黑眸染上一丝急色，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肩膀，声音轻柔：“别哭，出什么事我会帮你解决的，乖。”
“我真的没事。”林小娇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盯着手机时间久了，眼睛酸的不行，所以才流眼泪的。”
李泽言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他的动作一僵，随即放开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僵硬地说了句，“注意保护视力。”
“我知道啦。”这人怎么会这么可爱，林小娇憋着笑，转身朝厨房走去，“我去拿点东西吃。”
借着拿东西的空档，她前俯后仰捂着嘴在厨房笑了好一会儿，等情绪平复了，才端了一盘草莓出来，眼底的笑意还未褪去，“我和你说这个草莓超级甜的。”
李泽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捏着她的手机，沉沉地看过来，“这是什么？”
手机还连着监视器，此刻正在播放咨询室的影像。
林小娇怔了一下，看着他眉间微微皱着的痕迹，讪讪地开口：“赵艺她们自杀之前都接受过这家心理咨询诊疗所的治疗，我觉得可能有问题，所以今天……”
李泽言的脸色愈加黑沉，吓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消了声音。
气氛静谧。
李泽言没有说话，她亦没有出声。
默然对视了几秒，他拧着眉开口：“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擅自行动的。”
“事发突然，我顾不了这么多嘛，”林小娇缩着脖子，轻声反驳：“况且我是和肖澄一起去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的确，就算那家心理咨询诊疗所有问题，大庭广众下她们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只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就足以让他整个人都坐立不安，心口的巨石压得他气流不畅。
他抿着嘴，目光不离一寸地看着她，看得林小娇节节溃退，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懂得他眼里的患得患失，这样直观感受到他对自己那份浓烈的爱情，林小娇鼻尖泛酸，她忍不住凑上前，环住他的窄腰，放轻声音：“对不起，我就是太想知道真相了……”
她的喉咙梗住，一瞬竟无法往下说。
半响，她的头顶上响起一声极淡的叹息声，李泽言捧起她的脸，见她泪水涟涟，低声道：“真是个小哭包。”
他靠向前去，吻了一下她的唇，虽然很轻，却很动情。
两唇分开，鼻尖相抵。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张网将她笼住，她隐藏在眼底细微的内疚和挣扎都无所遁形。
“等我一下。”他放开她的肩膀，转身朝他的房间走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本蓝色的文件夹，“给你。”
“这是什么？”林小娇接过文件夹，翻开。
一时间，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纸张摩擦的细碎响声，林小娇看着纸页上密密麻麻的铅字愣了一下，上面是冯兰的调查，她手上的动作加快，飞快地翻了几页，发现这上面除了冯兰的还有刘墨晨的，还有赵艺和那名大学生的调查。
他懂她的那些，被内疚、负罪、不安划伤的微创伤痕，细小而压抑。他以自己的方式，暗中努力，想要抚平这些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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