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分神后,金在奂才注意到大开的屏幕下方跳出的那条已读消息,看清内容后,他有些惊讶。
“不应该啊,这台电脑没有联网,不可能接受到外界传来的消息的,传不进来的。” 这位一区的掌权者有些疑惑,开始思考到底是谁把朴志训引诱了出去,然后很快便有了候选答案,“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只有赖家或者狱长,有这个能力入侵这种封闭的电脑。”
那是谁呢?
邕圣祐想了想,“我猜是黄旼炫,” 他说着转身瞄了眼背后的大门,“电子锁没有被破坏,丹尼尔房间的这扇门看起来是在正常情况下被打开的,说明是个有权限进入监狱电子系统的人。”
“可是我们这几层楼的电子门都是经过好几层加密的,除了我们自己,应该没人可以打得开。除非技术极其高超——” 金在奂接话道。“那到底是谁?丹尼尔,难道你又把钥匙给朴志训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听完两个人这番争论,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好看,眼睛眯着,看起来过于无辜了。
他似乎休息够了,舒展了肩膀,转了转头,然后站起身,再次看了眼电脑屏幕——没人会把屏幕上的那个姜丹尼尔和现在的这个姜丹尼尔联系在一起。
男人看着似乎还在面面相觑的两个人,终于开口说道:“你们似乎没有想过,如果黄旼炫和赖家人联手了呢?这样不就既有了权限,又有了技术。”
姜丹尼尔知道面前两人一开始没想到这层,大概是因为赖家过于中立的形象深入人心。
男人也没准备继续和另两人讨论这个问题,他从他们身边路过,就准备离开这里。
“丹尼尔,” 邕圣祐喊住了他,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你去找谁?”
只是这次姜丹尼尔回复了他——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些兴味地揉了揉脖子,“藏在三区的那位都这么迫不及待了,我再不去会会他,岂不是很可惜?”
然后再次转过身,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卧室门外。
只是房间里剩下的两位,都从男人刚刚故作的兴味里察觉出了一丝躁怒和不安。
*
朴志训坐在被他绑住的狱警身边,耐心地等着对方从一开始的挣扎呜咽,到现在的放弃挣扎、快要休克——这位可怜的狱警,两只被戳穿的眼睛因为被塑料片堵着,所以没有流失多少血,但剧烈的疼痛却因此一分一秒都没有放过他。
确定这位伤患体力已经见底,没有多少能耐之、可以乖乖地任他左右后,朴志训拖着对方的身体,把他拖到暗室的门边,一板一眼地抬着这位狱警的身体让他靠着墙半跪着,然后举起他的右手,扶着他的右手大拇指,贴上了暗室电子门的指纹验证屏上。
“滴——”
门打开了。
男孩一脚卡在门缝边不让门再次合上,一边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狱警,接着俯下身,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把插在对方眼窝里的塑料片拔了出来。
“谢谢您,今天辛苦了。” 他给了对方一个十分体面的道谢。
然后朴志训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把手里的碎片精准地刺入了对方脖颈上的大动脉。
大动脉被刺穿的瞬间,血液瞬间喷薄而出——像水枪里的水一样,直直地先在空中飞射了一会儿,然后才落下——朴志训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这么杀人的时候,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人可以有这么多血,无论是多瘦多矮的人,血一样一点不少。
这么想着,他发现自己那套属于姜丹尼尔的囚服果然也沾上了别人的血液——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
然后男孩解开依旧绑在尸体手上的布条,脱下手上的戒指,用拿下来的布条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这枚戒指,将沾上的一点血污都完全擦掉。
朴志训抿着唇确定戒指又光洁如新后,才重新戴回了手上。
接着他从尸体的枪套里将对方的手枪拿了出来,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毕竟有些脱力、有些低血糖。
男孩穿着这身带着血迹的、标着A1210的囚服,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间暗室。
毕竟,在朴志训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之前,他还有一些不得不干的事情。
第三十章
安社长离开暗室后就坐电梯上楼,回到自己在三区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椅子上,抬头看了眼时间。
其实社长很不喜欢这身狱警制服,不仅仅是因为本身的涤纶质地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明明是摸上去凉飕飕的料子,但贴上皮肤就变得十分闷人——还因为,他自从成为三区狱警,身前就得时刻挂这个C的小标签,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他。
更何况,他偶尔几次瞄见姜丹尼尔,对方都一脸漠然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身上的A字刺眼而巨大,仿佛在他身边的自己是一个无法入眼的蝼蚁。
没过多久,狱警办公室门外便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在门边停了下来,电子锁解开的声音很快传来——这是一个有着三区预警办公室权限的人——坐在桌边的中年男子已经轻松地猜出了来人是谁。
电子门缓缓地向两侧打开,姜丹尼尔冷漠又倨傲的脸出现在门后,他背光站着,冷色的光从他宽大的身后打下来,使他整个人正面都藏在阴影里。
男人站在自己的领地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看着面前这个入侵者。
安社长笑了,眯着眼睛,毫不费力的样子。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坐着的三区狱警先开口了:“您可终于找上来了,是看到我和朴志训在浴室门口那段精彩绝伦的监控录像了吗?”
“既然看了,那你好不好奇,朴志训在你和他妈妈之间,选择了谁呢?” 社长一边说着,一边像在观赏似的看着男人沉了沉的脸色。
这边姜丹尼尔也在打量对方——在朴志训告诉他面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前,他从未多加注意过这个新来的三区狱警。
只是这几天的研究之后,才发现这个被尊称为“社长”的人已经盯上姜家好久了——准确说,是十多年了,经过交叉对比后,他才发现姜家多次失手的大交易都和这位中年男人背后的运作有关。
这么想着,姜丹尼尔脸上的冷淡倒是收了起来,男人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好奇极了的笑容,“社长——对吧?听说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您的,” 他顿了顿,“您这么费劲百般周折,是想和我提什么条件吗?你我都心知肚明,您手下的产业都在垂死挣扎的边缘了吧?”
姜丹尼尔知道这一回赖冠霖在暗中帮助了面前这位社长,大抵是那位整天周旋在两边之间的赖家幺子终于玩脱了一次,被人抓住了马脚。
安社长对于姜丹尼尔故意的激怒无动于衷,他闲闲地瞄了眼男人手上戴着的戒指,一只手整了整领子,开口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您谈条件了吗,” 他嘴巴裂出一个有些阴毒的弧度,“这样吧,您要是把那个芯片里的真实内容全都给我,我就放过朴志训的一条小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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