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何等聪慧之人,少年夫妻一道扶持着走过来的林如海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还能看不出来不成,便道:“莫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
林如海叹一口气,道:“瑜哥儿那边传来消息,皇、北边的朝廷对着金陵甄家动手了。”
贾敏一听,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当初唯有他家接驾四次,亏空也是他家最大,也难怪会先拿他们家开刀。”说着便愁道,“这一遭罪一开始就免不了,这倒也罢了,只怕这一回贾家因我而被迁怒,原本能够轻轻放过的罪也被夸大十分,这该如何是好?”
说着,就滴下泪来。
林如海只好搂着她安慰,他也跟着林瑜走上了这一条路,实在是没什么立场去安慰贾敏。就听贾敏道:“什么时候瑜哥儿能够打进京城就好了。”
他只好苦笑,打进京城谈何容易呢,少说也要好几年的功夫吧!
打进京城是不容易,但是,收拢福建省的其他州府却不是很难。
自福州府城墙之下,林瑜以三千破一万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省内就再也没有一战之力。张忠帅军横扫,几乎没有遇上多少有效的抵抗。
不过,像齐知府那样干脆地降了的还是少得可怜,更多的,因为担心北边的朝廷为难身后的家小,多是一根绳子了事。
这些人再张忠看起来可比那些掐哪里投降的谄媚小人要顺眼多了,只可惜林瑜吩咐过刚刚起事还需要收拢人心,所以对这些人就算再不喜,那也等着以后再秋后算账。
“秉大将军,洪指挥使着人运来的火炮和弹药今日已经到库,请您检视。”说着,那个管着后勤的参谋将手中的文件递与林瑜。
林瑜接过来,上上下下的扫几眼,心里就有数了。因为这一场海战的弹药消耗远不如预计之数,所以洪铭泽搬过来的弹药也比预计的要多上许多。就算按照原计划,他攻打泉州府带上了一部分,但是更多的还是被送上了林瑜的主力部队。
剩下一些留给史玉城的水师带着,他们要回一次东番,在放下那些俘虏的同时,也要对着水师进行整修,上面拆下的火炮的位置上,要添上新筑的火炮上去。
另外,朝廷的广东水师陷落,整片海域上可以说是再没有可以阻拦他们的人了。以后,随着林瑜的北上,这一支水师还要担负起运送辎重的职责来。
要不是如今的京师城外还有着两座大营,林瑜大约会在干掉广东水师的第一时间,从天津府登陆,直接杀进北京。相信他,如果他现在手中的火器达到了他印象中第一次鸦片战争的英法联军的程度,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的。
从戴梓那边回馈来的消息来看,他给的线膛枪的只做工艺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距离批量生产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如果只是简单的配备几支小队的话,却不成问题。
林瑜已经批下去,给黄仲那小子手下的兵士全都配上。
这一支队伍被他扔下北州已经够久,也是时候拉出来发挥作用了,否则他们成天大喊生锈了的同时,林瑜也担心他们的血气给磨光了。
如今的线膛枪工艺还处在枪管越长越好加工的阶段,这一种枪加上了准星,配备上了尖头子弹,就是后世比较熟悉的□□。光说□□可能还会对这种枪的性能不很了解,换一种名称,就算是没有多少枪械知识的人也能看懂,即狙击□□。
这也是林瑜率先给黄仲的手下装备上的原因。
这时代的战争对于主帅的依赖还大得厉害,不像是林瑜的部队,就算主帅不幸去世了,下面还有参谋还有副将虽是能顶上,士兵听命令行事,而不是看下命令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黄仲的部队能发挥的作用难以想象。狙击手一枪定战局,还真不是夸张。
在接手了洪铭泽送来的那么多弹药之后,林瑜心里盘算了一回,召集来所有的将领,道:
“我准备继续北上。”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预定的计划并不一样,有反映快的,就问道:“可是水师那边的弹药来了?”
林瑜就点点头,示意边上负责该项的参谋将准备好的文件发下去。众人一看,纷纷面露喜色。之前只听战报上说,水师的弹药消耗只有四成,当时他们还没有多少的概念。现在货真价实的数据放在了他们的眼前,怎会叫他们不高兴呢!
充足的弹药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的了。
他们好些本就已经是百战之将,好些是经过了教育以及考核才选□□的人才。他们当然知道自己手下的兵士并不能算多,相比于这个州府动辄成千上万拉起来人马。他们能够以数千之数破万,屡次创下以少胜多的成绩依靠的就是手中的火器。
这些老人对用火器作战都很熟悉,这才是林瑜将他们从原本的水师中选□□的原因。他以后的部队注定会是一支火器为主体,而且火器还不管更新换代的队伍。若是思维还停留在大刀弓箭的时代,无疑会被抛弃。
这些可称为郑氏的遗产,现在却被林瑜给完全消化进了肚中。他不是不知道这些老人心中还念着国姓爷,但是无所谓,就像是之前他说得那样,就算他们想反,也不会有兵士来跟着他们干。
甚至,在他们一透漏风声出去,还不等人相应,先等来就是参谋们的屠刀。
“各地的秋收也已经要开始了,这真是以战养战最好的时候。”林瑜看了看身后的整幅舆图,指着他们现在所在的福州府,往上一划,道:“福宁州之前刚早了倭寇,仅剩的大金所兵士也已经被咱们给留在了城墙之外。”
纤长的手指移到上首的浙江道:“温州府、金华府还有绍兴府刚闹了饥荒,咱们就按这个走。”
众人都听懂了林瑜的意思,这是要趁火打劫,一口气打到杭州府去。
唯一可虑的,就是走饥荒之地的话,虽然快,但是粮草补给就很难说了。这听上去和之前林瑜定下的以战养战的方略不大一样。
林瑜还能不知道他们在考虑什么,便道:“有什么疑虑都说出来。”
那个负责辎重的参谋就将这话说了,他就是管这个的,自然最敏|感一些,只听他忧虑道:“咱们号称秋毫无犯,若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少不得还要撒一些粮草出去,只怕得不到补给,将士会有饿肚之虞。”
“你说得对,但是我现在不准备大规模整编流民。”真正的失地流民早在饥荒爆发的时候就被辰龙想办法给挪了出来,那些人最多算是饥民,他们的土地还在,最终还是会想着回到土地上去的,“到时候张忠会裹挟着这些流民去别的州府找食,不必我们再撒出去粮草。”
更何况,并不是整个浙江都闹了饥荒,现在久久不得平息,他怀疑就是被的州府被下了命令,不被允许接受流民。因为一旦流民进了城镇,需要开仓放粮不说,流民中就算大部分是老实本分的百姓,但是另一部分的违法乱纪之徒却更容易带来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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