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瑜带着众位将领走来,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众人行礼。林瑜一边回礼,一边走过这一段路。走到最里面,人声渐渐的远去了,只见前面一个场地上,一队兵士看守着的用一块块的帆布盖着的槽车靠在一起。
这队兵士为首的人神情颇为激动的向着林瑜行礼,得到回礼之后更是脸都涨的彤彤红的。不必跟在林瑜身边的主力部队,他们这些留守东番的人和林瑜的接触机会可不是很多。
史玉城拍了拍激动地目送着林瑜走过的老下属的肩膀,跟着走进去。
“此物便是火箭炮,前明茅元仪的《武备志》中曾经提过,也记载过诸多的造法。”史玉城上前一步,掀开上面的帆布,介绍道,“咱们的兵工厂进行了改良,射程远迈火炮,而且更加轻便,杀伤范围也更加大。”
然后他拉来跟在身边的技术人员,这人来战场纪录新式武器在实战应用中的相关数据。这一次林瑜要得急,试验数据还不是很完备,戴梓干脆把人给扔了过来。要不是林如海死死地拦着,只怕他自己就要来了。
只听这个穿着青色罩衣、脸上还架着一副圆框眼镜的人一张嘴,报出一溜儿的数字,只叫几个大老粗听得头晕眼花。
现在要说几个将领大字不识那是污蔑人,但是和这些专精的技术人才一比,那还真依旧是不折不扣的文盲。张忠满脸痛苦,却看见林瑜听得一脸认真,只好按捺住了打断他的欲|望,继续茫然的听下去。
值得庆幸的是,在场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一脸懵逼。
或者说,除了说的人,还有几个本就精于计算的炮兵指挥努力的分辨着自己能听得懂的那部分内容——从他们的表情上看,明显非常的艰难,也就只有林瑜一个人毫无勉强的表情,看样子是很轻松的听懂了。
那技术人员见林瑜听得很认真,明显毫不怀疑他会不会不懂装懂。这怎么可能呢,毕竟好些关键数据还是林瑜提供的,而且在他介绍的过程中,林瑜的一些问题显然也很切中要害,他一边介绍着,一边在心里将汉王殿下的问题记了下来。
这时候,这个一看就是一脸呆相的技术人员已经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一大群人,跟在林瑜的身后满心满眼地已经陶醉在了研究之中。
还是林瑜率先发现身后安静地过分,回头一看这群将士的表情,掌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还在说着数据说着设计的人,道:“你以后要是被派去给将领们做新武器展示,可不能这么介绍了。”显然,他的运气不会好到每一次都正好有着林瑜在场。
而身后的那一群将领的表情分明就是,要么给这个技术人员一拳,要么干脆给自己一拳。
“本王来说吧。”林瑜指了指身后的墨绿色涂装,几乎和帆布一个颜色颇不起眼的武器,道,“他说的听不懂不要紧,你们只要知道这东西能够帮我们攻下京城就行了,城墙拦不住它。非要比喻的话,就像烟花。不过不会在半空中炸开,当然有这样的几率,不过不高。只要计算精准,就能在击中目标的时候再炸开。”
众人终于恍然,蒲扇一般大的手掌纷纷拍向那个可怜的技术人员的脊背,感谢他们的研究成果。
“行了,再被你们这些粗人拍下去,这小子可受不了。”史玉城忙上前拦着道,“这家伙可是个宝贝,我都给戴先生保证了一根毫毛都不少的给他带回去的。”
林瑜失笑,这样的研究人员无疑让他很满意。也是有了这些埋头专心致志的人,他们手中的武器才能不断的更新换代,越来越强。
这些将军们未必不知道这样的道理,这也算是他们独树一帜的亲近方式吧!
这些火箭炮比起前明的时候,有了更大的改进。其中作为发|射|药的火|药已经进行了颗粒化,更加稳定的同时,让射程也更加的可控了。不过,现在林瑜手中的这一批火箭炮是定装的。在战场上争分夺秒,哪有时间去给火箭炮塞上发|射|药。以后,根据不同的需要,兵工厂那边生产出射程不一样的火箭炮来。
这些火箭炮就是史玉城万般小心地送过来的主要辎重了,还有一些子弹替换用的□□什么的,就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史玉城的兵士在兵工厂内已经在技术人员的指挥之下使用过这一批火箭炮,毫无疑问他们会是这一次的先锋军。只要他们用火箭炮压制着城楼上的火力,林瑜手下的炮兵就能在掩护之下靠近护城河,以他这些火炮的射程,就算是隔着一条护城河,轰开紧闭的大门也完全不是问题。
当然,林瑜的手下已经开始伐树,赶制渡河用的木板桥。原本试过使用水泥,但是太过沉重于是作罢。这样的木质栈桥反而轻便,若是被敌方的火力毁坏,重新装起来也方便,对己方兵士造成的伤害也不会太大。
就在林瑜的大军紧锣密鼓的准备的时候,这京城里头的人也一样都在紧张的准备着、密谋着。
不同的是,有的人准备进来,有的人则准备出去。
“父亲,这四处的城门都关得死死的,咱们能跑到哪里去?”建贤的大儿子已经被前元正帝给弄死了,这是他的二儿子。他不解地道,“说句难听的,咱们和外头的那个终究没有结成死仇,那之后,未必没有好日子过。”
他实在是不舍的中原的花花世界,再者他这一辈是在京城出生,作威作福的长了这么大,要他去关外吃苦,他哪里能愿意。老祖宗口中的皮毛饮血的日子,他连想都不敢想。
建贤一巴掌扇在了这个二儿子的脸上,喝道:“你只舍不得这些金银,这么就不说那劳什子汉王在那蛮子的陵寝前整整祭了三百的旗人,还都是身上有着爵禄高官的?这城里头,现在还有比你老子我官更加高的?”
那二儿子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说皇城里头不还有个更大的么?这话他也是就是想想,说是一点都不敢说的。哪怕他再瞧不起里头的那个,现在的时局又是多么的坏,皇这一字还是压|在他的舌尖,叫他轻易不敢说出什么不恭敬的话。他可不想他这个父亲,无君无父,连逼宫弑君这样的事情都敢干。
建贤的小儿子默默地拉了拉兄长的袖子,示意他赶紧帮着一起收拾:“二哥,别问了,父亲这么说想必都已经安排好。”
建贤欣慰地摸了摸小儿的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于自己总算有了一个像自己一般聪慧的小子,辛酸于这个孩子以后就要跟着他过风雨漂泊的日子了。
北面苦寒之地,老祖宗们辛辛苦苦地熬过来了,终于轮到他们做这个富裕的江山。也不知怎么的,才多少时候,国运就这么走到尽头了?
他现在想起来,任然觉得恍然如坠梦中。
就几个月前,他还在族中大宴众位族人,享受着追捧。能不高兴么,险些在手中丢了的荣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早就知道了,大皇子暴躁荒淫,根本就不是人君之像。不过这又如何,他越是无道,这朝政还不是越拿捏在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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