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点头,中井大川赶紧颁下命令,其他的人再不情愿,也只好退下前去执行。
整个德川幕府之中暗潮汹涌,洪铭泽才不会管他们这一点,他现在亲自领着五千的兵士向着京都的方向行去。之前北伐的好机会他憋屈地囤在了湖南,没有赶上。这一次,他必定要亲手活捉了那所谓的‘天皇’一家子,献与皇帝陛下。
只可惜,军令中明确的写明了只要这一家子,否则他还想着将江户那边的德川家给一道一锅端了,凑个双数。洪铭泽遗憾地砸了咂嘴。
这五千兵士身上都带着足够十来天行军的干粮,剩下的就是更重要的枪支弹药。这一回他们将火炮给留在了船上以作护卫,辎重中带上了更加轻便的燃|烧|弹。燃|烧|弹乃是之前林瑜在进攻京城的时候用过的□□的变种,洪铭泽暂时还不知道威力如何,但是根据他沿途看见的木质建筑物,想必会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一次经过一个村落的时候,就是那些没少吃苦,进了军队之后才好一些的军士都没忍住露出了一些惨不忍睹地神色来。无他,这里的百姓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一个个躲进了庄地里头。但是,军士们优秀的严眼力告诉他们,这些人身上好些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就算身上穿了一些的,那些所谓的衣裳,还不如说是布条来的额精确,
“这也太穷了吧!”在就地扎营之后,围在一起垒砌简陋的灶台开始做饭的兵士忍不住问道,“兄弟们也是知道的,俺家里也是穷,这才大大小小三个兄弟全都出来吃了这一碗饭。不过,家里头好歹还有几件囫囵衣裳。”他指了指田野的方向,“俺以为家里头已经是精穷了,咱们这一路看过来,就没有一个像样的吧?”
“想那么多作甚。”一边的老兵油子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还想这送钱给他们不成?”
那小子就嘿嘿了一声,道:“那哪能啊!”他眼珠子一转,道,“这不是皇帝陛下说这个小地方有金子么,着看起来不像啊!”
“越说越不像了,连皇帝陛下都敢编排。”沉默的队长忙抬起头来喝了一声,然后道,“皇帝陛下说有,阿九肯定会有。再说了,什么时候你见过小老百姓能拿金子的。”
那小子被喝了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补充道:“是不是什么路有冻死骨什么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个正好巡视过来的参谋补充了一句,然后道,“小子没有好好念书,当心回去了把你打回去重新学。”
“哎哎,别啊!”那小子还当是同伴给他开玩笑呢,笑了一声却见身后的参谋,忙收了嬉皮笑脸,赌咒发誓道,“一定好好念书!”
那参谋哼了一声,道:“历朝历代哪有咱们这样的好运气,且珍惜着点吧!”
见那参谋走了,边上不敢说话的众人这才气氛轻松起来。之前说话的那个老兵油子叹道:“参谋说得对,我是实在念不出,那也得多认两个字。乡官不敢想,以后也好混个邮差当当。但凡要是有那个脑子,日子早就不一样了。”说着,他就说起自己同期的伙伴的小日子来,“那可是百户,眼看着再考过一级就能当千户了,又有军功,以后能挣个爵位也说不定。”
一时说得众人都心向往之。
却说洪铭泽那边也正在和参谋们说着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不过,他们身为将领的,看问题的角度难免有些不一样。将自己口中的饭粒都咽下了,洪铭泽这才叹道:“这国家迟早要完,农户永远都是农户,贵族永远是贵族,武士就永远是武士。啧啧,听着就让人觉着不寒而栗。”
边上的参谋就笑道:“文人能通过科举、武人能够通过战事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千百年的历史如此,所以,咱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举着筷子往外面指了一指,道,“大将军细思,因此觉得倭国这些百姓生活叫人不寒而栗,焉知这些人却是已经习惯了呢,就算叫他们去做贵族,他们照样不敢。”
就像是后世的倭国,好些人干一件事就干了一辈子,听上去很执着。但是这样的人要是出现一个,那叫做有毅力,出现一堆的话,那就是有问题。
因此,后世才会说这个国家只会拿别人的东西,以此来精益求精。却往往缺少创造力,是一个不会创新的民族,原是有本而来。
洪铭泽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了有一次林瑜说起过有这样的一个国家,将人分作四等,并且绝对不允许跨阶层。身为底层的人居然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盘剥,毫无防抗的意识,和这个倭国是多么的相似,叫人觉着活着就没有希望。
他放下碗筷,由衷地感慨道:“还是汉家好啊!”
参谋不由得一笑,道:“就像皇帝陛下曾经说过的那样,自商鞅变法定下了军功赏爵制度,并随着始皇帝一统天下而推行于天下之后,整个华夏大地就再也没有了固定的阶级。”
“怪道皇帝陛下常说,始皇帝的德兼三皇、功高五帝并非妄言,而是确实如此。”洪铭泽感叹道,总要经过对比方觉始皇帝之功高盖世,他叹了一声,“怎么就在史书上落得个暴秦的评价呢!”
在遥远的皇城之中,新建的皇家学院之中,一个小少年顶着先生们或是皱眉或是威吓,在瞧见皇帝陛下身边向他投来鼓励目光的院长,极其勇敢的站了出来,问出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虽然他后来长大之后,再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才明白那天晚上父亲看着自己拿隐忍的目光代表着什么。以及,在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之后,为什么一向和蔼的父亲突然就揪着自己狠揍了一顿屁|股。
但是,这时候的小家伙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相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特别是沐浴在身边的小伙伴们崇敬的眼光中,不得不说,他还有一点小得意呢!
林瑜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个小家伙突然提出来这样的一个话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但是他直接说的话,孩子们能不能理解是一回事,因为他而直接对着一门学科有了偏见那就不太好了。
毕竟,叫他来说。秦朝以法家治国,始皇帝还特别不喜欢儒家,坑儒这件事无论起因为何,还是干过的。及至西汉代秦,为了说自己得位正,当然要宣扬暴秦无道了。再往后,汉武独尊儒术。儒家子弟为了不让法家卷土重来,二世而亡的秦朝自然暴虐无道了,这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个学术之争的问题。
用儒家子弟的话来说,那就是暴秦以法家治国,结果二世而亡。西汉之后,历代唯有用儒家治国着,才能延续国祚。笔杆子都在这些儒家子弟的手里,自然他们想这么写就怎么写了。
也不想想,若是始皇帝真的像他们笔下那么残暴,动不动就杀人,怎么可能还能完成一统六国的伟业?总不能是统一全国之后,突然就变得暴虐了吧!
这样的话直接说出来并不合适。林瑜是对现在的儒家没什么好感,但还没有到一杆子全都打死的地步,就像是他从不否认儒家在教化上的作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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