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有理。”王大人点头。
孟三省突然叹气:“王大人,这次恐怕即使在下不想麻烦您也要麻烦了。”
王大人见孟三省脸色忧郁,皱眉道:“何事?”难道这人成绩不好,想要……王大人看孟三省的脸色就不怎么友好了。
孟三省只当看不见,无奈的说:“王大人,在下现在有一桩极为麻烦的事qíng。当时在下的主考官孟大人不知为何,硬说在下是妖怪,想要烧死在下,幸好有人救了在下,可是……在下怕孟大人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在下没有死,自然不会就此算了……”剩下的话孟三省不必说,王大人已经明了。任谁差点被烧死都会生气的,寻求公道是理所当然。而孟大人……自然要想方设法的让受害人开不了口。好机会,孟安仁的位置很多人都看着呢。
“原来如此,孟贤侄,请安心,老夫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的。”王大人义愤填膺,“孟大人如此行径,实在叫人不耻。”
孟三省感激万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王大人笑道:“都是一家人,何须言谢?”
孟三省感激的说:“大人说的是,在下不胜惶恐。”
“贤侄在此休息吧,老夫派人去请孟大人。”王大人说。
孟三省赶紧说:“大人,孟大人家世显赫,大人贸贸然过去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那时在下就害了大人了。在下猜测,孟大人可能不会让在下活着,所以今晚可能……”
不愧是老狐狸,王大人明白了孟三省未竟中的意思,不由对他另眼相看。居然能如此的冷静理智,前途不可限量啊。看了看闹腾的儿子,王大人叹气。如果儿子能有这人一半的机灵就好了,算了,总算儿子娶了个有用的媳妇,这位大舅子,到时候,对儿子也是一种保障,王大人立刻决定,一定要保住这个人。
“好,老夫明白了。”王大人欣赏的看着孟三省。
深夜,万籁俱寂。
小白鼠趴在墙头,睡眼惺忪。突然,小白鼠jīng神抖擞的刺溜一声窜回屋子,跑到孟三省房间。
他们等的人,来了。
“玉堂,他们来了?”孟三省躺在chuáng上,不过根本没有睡着。
“是的,主人。”小白鼠蹲在桌子上说。虽然他已经可以变成人形,不过还是喜欢以老鼠的方式存在。
“孟安仁还真是头昏了,这么想杀死我。”孟三省淡笑。孟安仁怎么不想一想,经历过生死的他会不做准备吗?“好了,我们去看看吧。”
外面正乒乒乓乓的打的jīng彩,那些杀手刚刚想放火杀人就被衙门的人包围了,然后双方打起来。huáng九郎几乎是立刻飞过去帮忙了,很快,杀手就被抓住了。
“三儿,怎么了?”十一娘疑惑的看着混乱的qíng况。
“额……”孟三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huáng九郎气愤的说:“是孟安仁,居然还不死心想要杀死三哥。”
“什么?!”封三娘和十一娘异口同声,气的浑身发抖。
“他,他……他居然……”十一娘又哭了。
封三娘心疼极了:“十一娘,别哭,别哭,我去找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孟三省偏头,低声道:“娘,我该怎么办?”
十一娘看见孟三省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万分沮丧,知道儿子是伤心了。孟安仁,本来不想对你做什么的,可是你怎么能威胁儿子的生命呢?“三娘,杀了孟安仁吧。”十一娘深深的吸了口气,说。
“好。”
孟三省抬头,错愕的看着娘亲。娘亲善良到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居然要杀人?原来在娘的心里,他很重要。孟三省笑了,一直以来的郁气终于完全消失:“娘,放心吧,孩儿有分寸的,既不会伤害孟安仁,也不会让他伤害孩儿的。”
“三儿你打算怎么做?”
孟三省微微一笑:“疯子就应该好好的修养。”
孟安仁杀害举子未遂,又派人暗杀事件,一时间在京城流传开来。
大家都不解,一个三品大员为什么非要杀死一个举子呢?
此事终于惊动了皇上。
彼时皇上已经御览了考官呈上来的优秀试卷,孟三省的试卷也在上面。事实上,这次考试,出色的没有几个。从前考的都是诗词歌赋,文采飞扬者无数。可是大宋朝,最缺的不是诗人。而今次,听了丞相的话,皇帝决定考实用的东西,那就是策论和义理。
孟三省的策论非常jīng彩,针对问题,提出了可能的解决办法,还不止一种,虽然文采差了那么一点,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皇帝需要的就是解决办法而不是文采。看的出来,这个孟三省是个实用的人。皇帝正打算提拔这个新进士呢,朝堂上就有人弹劾孟大人谋害举子,而那个被谋害的人,居然就是孟三省。
“孟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很不高兴。从策论就能看出来,孟三省是个很实用的人才,深得他的心意,而孟大人无缘无故的想要烧死人家……疯魔了吗?
孟安仁冷汗直冒,他果然欠考虑了,没料到那人那么狡猾,居然早有准备,杀手全部落网。为今之计,只有死撑了。孟安仁猛的跪倒在地,哭喊着:“皇上,臣有罪啊。臣近来噩梦连连,梦见有狐狸jīng想要杀死臣,臣看到孟三省的时候,发现他和臣梦中的狐狸jīng长的一摸一样,皇上,孟三省是妖怪啊!”
皇帝皱眉,如果说从前他还会嗤之以鼻,但自从画皮后,皇上信了世上有妖。但,妖怪会来考状元?这不是笑话吗?
王大人说:“皇上,孟三省是微臣儿媳的哥哥,不是什么妖怪。”
“哦?卿家的儿媳?”王元丰是个痴儿,京都的人都知道。皇帝听说过王家的婚事,但不明白qíng况。
王大人回禀:“是的,皇上。微臣的儿子名孟小翠,孟三省正是其三哥。当时犬子婚礼时孟三省还要考试,为了避嫌,就没有参加婚礼。”
恩,原来如此。不错,很正确。皇帝心里赞同,对孟三省越来越好奇了。
“来人,宣孟三省进殿,朕要亲自问清楚。”皇帝说。
孟三省进了大殿,仿佛一阵chūn风,chuī进了冰天雪地的荒原。在满是中老年的大殿上显得那么的鹤立jī群。皇帝一看孟三省,就觉得很有好感。这么年轻的进士,稍加磨砺,必然成为国之栋梁。
“你就是孟三省?”
“糙民孟三省,参见皇上。”孟三省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礼,却不显得谄媚。
“平身。”
“谢皇上。”,孟三省站在那儿,玉树临风。
“孟三省,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道来。”皇帝问。
孟三省看了孟安仁一眼,关切的说:“孟大人没事吧?看你,吓成这个样子。糙民相信,孟大人不是有心想害死糙民的,孟大人也是身不由已啊。”
“此话怎讲?”难道这个孟三省是这么好心的人,被人差点杀死还为凶手求qíng?
王大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虽然见面次数少,但人老成jīng的他知道,这个少年,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孟三省一幅悲天悯人的表qíng:“皇上,糙民虽是书生,但也习得一手岐huáng妙术。孟大人,他疯了。”
“你胡说什么?你就是妖怪!你就是妖怪!皇上,你要相信臣啊,他真的是妖怪!因为他是臣的儿子啊!”孟安仁急了,磕头如捣蒜,连自己一直想要隐瞒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孟三省却是完全不着急的,还是一副同qíng的表qíng看着孟安仁,然后说:“皇上,看来糙民估计错误,孟大人的病qíng比糙民估计的严重的多。”
皇帝皱眉:“孟安仁,你说孟三省是你的儿子,却又如何是妖怪?”
孟安仁一急之下说出了自己不想说的事qíng,正在后悔,却看见孟三省缓缓勾起嘴角,眼神邪气,立刻说:“皇上,这事,要从十九年前说起……”于是孟安仁说了自己的故事。大多数人在羡慕孟安仁的好运的时候也在鄙夷他,居然会要自己娘子哄骗闺蜜上chuáng玷污人家……而且人家还几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孟三省轻笑。
“孟三省,你笑什么?”皇帝不解。
孟三省无奈的道:“皇上,糙民只是在想,幸亏糙民不是他的儿子啊。不然……真的还不如死了好。”
皇帝一楞,想想也是,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死了好。半妖的存在,是难以在人间生存的。
“这么说你不是他儿子?”
“当然不是。”孟三省肯定的说。
“不过你们长得的确是相似。”
孟三省没有辩解,只说:“皇上说的是,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孟大人才认为糙民是妖怪吧。糙民觉得……孟大人可能是因为当年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而留下了病根,以为那孩子一定会找他报仇,这日积月累的,又没有治疗,所以病qíng很严重了。”
“不,你就是我儿子!”孟安仁叫道。
孟三省静静的看着孟安仁,听完他的叫嚣,慢慢地说:“其实是不是父子,验一验就知道。”
“怎么验?”
孟三省淡淡的说:“既然孟大人说糙民是他的儿子,那么就由孟大人出示证据吧。”
孟安仁盯着孟三省,无可奈何。除了他们的长相相似,他的确是没有证据的。
“皇上,我们的长相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孟安仁眼巴巴看着皇上道。
孟三省微笑。
皇帝一看,又不像了,孟三省可比孟安仁潇洒多了。那气质,那风度……哪一点像孟安仁?
“人有相似,这不能作为证据。”
孟安仁丧气的坐在地上。
孟三省却道:“皇上,所以糙民才说,孟大人疯了。似乎是有什么刺激到孟大人,他就会变得狰狞狂躁,皇上可以问问当时孟府的人,孟大人……真的很可怕。糙民……是深有体会的。”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孟安仁。
孟安仁突然抬头,恶狠狠的说:“孟三省,你得意的太早了!皇上,请相信微臣,他真的是妖怪。不如皇上请国师来辨认。”
皇帝皱眉:“孟安仁,只凭你一己之言就如此对待孟三省……朕难道像昏君吗?”
孟安仁连连磕头:“臣不敢,皇上,臣句句属实。”
皇帝看着孟三省,还是下不了决心。孟三省道:“看来孟大人不认为自己病了,那么皇上,就有请国师吧。”
国师不在,早不知哪里逍遥去了。皇帝暗想。所谓国师,其实是个虚职。作为皇帝,自然不会希望有什么人能gān涉自己,国师一职,也不过是为了安抚那些修行人。所幸那个道士也识相,自己消失了。
“皇上,万万不可,这样一来,即使孟三省没什么,传出去也不好,有损圣上圣明。”王大人说。
“那卿家的意思是……”
“滴血认亲。”
于是滴血认亲。
孟三省淡定的割破手指,那从容气度,让大家好感顿生。孟安仁那家伙,真是愚蠢。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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