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女人看球,其实都是看球员。李明明除了看三娘,也看打球的帅哥们,运动系的总是格外顺眼些,奔跑的荷尔蒙,不对,骑马的荷尔蒙!
偶尔,忙中偷闲,李明明也瞄一眼王存。
马球赛越发激烈,周围看球的人,包括女郎们,有兴奋地站起来,甚至大喊大叫的,也有崔姐姐这种依旧端坐,宛如听音乐会的。李明明一边陪着“听音乐会”,一边腹诽,如果大家都这样“有气度”,球员们保不齐会没意思地中途摔杆子走人的。
回去的牛车上,三娘一边把玩广陵王奖励的玉环,一边叽叽喳喳解说加“重播”比赛——没错,三娘他们队赢了。
为了不扫三娘的兴,大娘和李明明一直听着,被荼毒了一路。
晚上,李明明给赵如琢留言,“今天看到了唐代的马球比赛,很棒,真心很棒!我妹妹三娘打得也特别好——”
赵如琢微皱眉,李明明这是融入到角色身份中去了?
“——还见到了皇孙,可惜没法查书,不知道这个皇长孙是不是以后的皇帝。对了,我又见到了王存。” 李明明暂时把赵如琢当树洞加闺蜜,“我原来也知道他帅,但是今天觉得他特别帅,有点怦然心动,怎么办?”
“……”
李明明看到那一串省略号,脑补银白色机器人一脸懵叉加无奈,不由得笑了,恶作剧地说,“你们机器人不能理解!”
赵如琢直接关了留言板。
真小气!李明明笑嘻嘻地闭上眼,王舍人,欢迎你入梦来。
第20章 更多事的上巳节
眼看快到上巳节了,王氏给姐妹三个做了一个样式的华丽短襦和裙子,郑氏也被勾起了兴趣,去外面银楼打了一式的步摇,周氏却每人给了一把嵌珠宝的小刀。三样中,李明明最喜欢这把刀。
提前两日,家里便做起了煎饼,据崔大伯说,家里做的比圣人赏下的还要好吃些。
节日的气氛这样燥了,姐妹们却照旧得去上学,只正日子那天可得放假。
自然又是灌了满脑子的“其兽则庸旄貘嫠,沈牛麈麋 ,赤首圜题,穷奇象犀”①,李明明在心里哀嚎,汉赋到底什么时候能讲完啊!啊!啊!我穿来诗歌文化盛行的唐朝,听了满脑子的汉赋回去,真的没毛病吗?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李明明,红娘张张嘴,犹豫了一下,笑问,“小娘子是怎么了?莫不是被先生责骂了?”
红娘自权力被分流以后,在李明明面前便越发殷勤小心了。
李明明叹口气,没回答红娘,反而道,“我不在家,你们别光在屋里闷着,去庭院里踢踢毽子也好。”
红娘看李明明很是和蔼,便笑道,“小娘子——”又目视其他几婢。
几婢都出去了。
李明明看红娘。
“今日张郎来了,拜访娘子,还问起小娘子呢。”
“哦?”李明明神色不明地笑。
红娘再看一眼李明明,小心地说,“婢子时刻记着小娘子吩咐的要回花笺的事,便找机会问他。他约小娘子上巳节时在曲江边杏花林见面,说两人解开误会,自然会把花笺还给小娘子。”
上巳节这种传统的带有暧昧色彩的节日,跟你曲江边小树林约会?我失心疯了才会答应!再说我跟你有个屁的误会!
李明明点点头道,“知道了。”
既然你张生不要脸,就别怪我泼你脏水了。
李明明静静心神,招呼婢子们,“我要做功课了,阿朱磨墨、阿青铺纸,”自己把书摊开,又道,“红娘、阿紫去帮我煎一碗茶来吃,别又放胡椒又放姜的,要清清淡淡的,用阿姊给我的那瓮梅花雪水。”
婢子们都脆生生答应了,动作起来。
红娘满肚子思量,携着阿紫出去了。
上巳节转眼就到了。
今天全家都出动了,一拉溜的车马,颇有世家气派。整个长安城差点交通堵塞,平时一个时辰的路,今天走了小半上午才到曲江边。
王氏根据往年的经验,一开坊门便派仆人出来占地方,所以崔家得以占了一个临江有石有柳的地方。
看着这漫山遍野的香车宝马,红男绿女,一片的帐篷、毡垫,以及掺杂其中的步障、屏风,李明明总算见识了唐朝人的上巳节盛况。
一年一度的节日,又有郎君娘子们在,铺陈自然与李明明她们看马球时的小打小闹不一样。
奴仆们展开画了水墨风景的屏风,铺了大红毡垫,放上一圈矮几,又燃了香,几上摆放着酪浆、煎饼、桃花糕、胡饼等物,郎君们座位前还有酒。
虽有崔莺莺的记忆,李明明仍然咋舌,一个春游,好生讲究!
崔大伯喝了两盏酒,斜倚着旁边的石头,笑道,“大郎去舞一套浑脱剑来。”
“是,阿耶。”大堂兄站起,来到旁边的空地上,拔出腰间佩剑,舞了起来。
真个淋漓顿挫,豪迈万分!李明明看得目眩神驰,平时见大兄温文尔雅得很,听说在国子监学得也很好,今年要考进士的,没想到竟然是文武全才!
崔三叔看得兴起,口占一首《观大郎浑脱剑器舞》七绝。
李明明内心澎湃,这才是大唐气象,这才是士族风流!
崔大伯还不尽兴,让大娘吹一曲箫来。李明明才知道,原来大娘最擅长的乐器不是琴,而是箫。
大娘吹的是《舞雩曲》,谁做的已经不可考证,据说是根据“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段做的曲子。
曲子欢快清新,这个时候听,特别应景。
李明明想起《射雕英雄传》上跟《论语》这一段有关的笑话,不由得翘起嘴角。
大娘一曲毕,崔大伯道,“适才看二娘微微一笑,似有所得,说来听听。”
被大BOSS点名,李明明并不紧张,崔家人都不错,崔大伯看起来也不严厉,当下笑道,“儿适才想起一个问题,请教伯父:孔子弟子达者七十二人,多少已经成年,多少还是孩子?”
崔大伯没想到游宴之时,侄女竟然请教起孔子的问题,还这样刁钻。
众人也一副看怪胎的样子看李明明。
李明明只笑吟吟地等着。
崔大伯想了想,坐直了身子,诸典籍中好像并无关于此的记载呢,当下尴尬一笑,把诸人都拖下水,“你们谁知道?”
谁也没想到这脑筋急转弯似的问题,都看李明明。
李明明笑嘻嘻地公布答案,“刚才阿姊吹《舞雩曲》,冠者五六人,五六是三十,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加在一起正是七十二。”②
众人哄笑,大娘握着帕子一边笑,一边推李明明。
“好个慧黠的小娘子!”
屏风后走出两个人,一个老叟,一个年轻人,年轻人不是别个,正是王存。
崔大伯、崔三叔都站起来,其余人也跟着站起来,老叟道,“坐,坐,某等闯入家宴已是不该,久龄、延年何需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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