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鄂锋如此信心满满。
后世传说,飞猿关是被天降的神人惩罚,才会如此快速地被人攻破。
茶馆说书人神情激动,一拍惊堂木,将当时场景说的活灵活现:“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飞猿关的西梵人正在巡逻,关内为了防止敌人夜晚探查军情,并未点亮太多火炬,结果一群黑衣使者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了关顶,之间那群黑衣使者刀光闪烁,弩箭横飞,很快悄无声息的清理了守着大门的护卫,除掉绞盘那里的兵士,而黑衣使者的领队更是本领高强,一手强弓列不虚发,四箭解决了瞭望台的斥候,让他们示警都没示警就直接见了阎罗。飞猿关守军直到绞盘拉动关门才被惊醒,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正是铜墙铁壁缩似龟,妙计奇袭从天来。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是的,游鸿吟选择了这种打破常规的计策。
要知道,时至今日,依然没有所谓的‘空军’概念,在众人眼中,唯一能在天上飞的,除了烟花风筝,大概就剩下一个孔明灯了。游鸿吟请军中工匠建造了近八百的滑翔翼,虽然因为材料限制这种滑翔翼飞不了多远,却绝对可以支撑一位兵士从高处滑至目的地并安全降落。
游鸿吟拉练的精英兵士就承担了从空中突袭这样的任务。
这些兵士都花了三天时间秘密练习过,但是因为进攻那天夜里光线实在太暗,最后八百人只有四百是真正落到了目的地飞猿关内,更是只有两百人准确落到了关顶上,然后迅速解决了西梵飞猿关关门守军,夺下控制权,游鸿吟更是亲手射死了瞭望台上的斥候,然后使用绞索,打开了飞猿关关门。
而门开之后,潜伏在关外的数千南周兵将立刻控制了关门,李锐亲自带的队,坚持了将近半个时辰防止西梵人再夺走关门控制权,直到一头雾水的大部队终于从远处赶来,双方才开始在狭长的飞猿关内的争夺战。
那一晚,血肉横飞,游鸿吟被彻底激起了杀心,手中朴刀划过便是人命,只他一个人,当晚便收割了将近三百条性命,整个人都被鲜血泡的湿透透,走一步地上便是一个血脚印。当然,他也不是神人,身上受了好几处伤,但是都没伤到要害。至少,这场持续了将近一天两夜的争夺战结束后,他还有力气跑到附近的山泉里洗澡。
这条山泉是他寻找滑翔翼起飞点的时候发现的,距离很近,战后众人都疲累不堪,参战的都就地休息了,未参战的大军接手了后续的战场处理等等工作也很忙,游鸿吟就趁着这个机会跑出来洗个澡了。
宴行云见他到了水边就想跳,立刻出声阻止:“伤口不能沾水。”
游鸿吟轻笑一声:“没想到,你挺关心我的么。”
宴行云沉默不语。
游鸿吟安抚:“没关系,洗好之后我会给伤口消毒上药的。”他实在忍不了那些血污凝结成固体,硬邦邦地附着在身上,立即脱了衣服,进水清洗。
宴行云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说:“我比不上你。不只脑子比不上你,就连身手也比不上。”
游鸿吟停下清洗的动作,干脆找了块水中的石头靠着休息:“也还好,毕竟我活的时间比你长些。”
“这和岁数没什么关系,时间只会增加一个人的经验,却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我身处战场所思所想太少,太简单,两军对垒也只会按照过去所学死搬硬套地排兵布阵,直接对冲,却不知道自己一句‘右翼掩护,中军进攻’到底适不适合。”似乎是打开了心口枷锁,宴行云好似突然长大了一样,不再如同过去那般盲目自信。
他继续说:“甚至就连身手,也不一定比你强。是不是如果我像你一样聪明,上辈子,端亲王就不会死了?”
“你这样让我很不习惯。”游鸿吟哭笑不得。
“你帮帮王爷吧。”宴行云说:“因为王爷他,将会收你做义子。”
游鸿吟吃了一惊,问:“上一世他收你做义子了?”
“是。”
“呵,这就更有趣了。”游鸿吟思索了一下,这件事背后一定有问题,但是此刻的确不是解决端亲王相关事情的时候,所以他说:“宴行云,你觉得一个成功的人生该是怎样的人生?说一说,哦,帮端亲王这件就不必说了。”
“曾经的我处处失败,这辈子只要除掉如今南周皇位上那个碍眼的人,帮助王爷守护南周就足够了,征战沙场的人不奢求其他。”
游鸿吟洗完澡说:“你对端王爷还真是念念不忘。差不多再过两天,你就无法时时刻刻清醒着,放心,既然端王爷之死成了你怨气的源头,我终归会帮忙的。”
宴行云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声:“多谢。”他怅然一叹:“自己无力保护想保护的人,却必须求其他人帮忙,真的非常窝囊。大概从我决定伪装纨绔的那一刻起,就真的成了一个纨绔了吧,没有能力却从来不肯认清事实。”
游鸿吟反思了一秒钟,自己是不是打击的太过了,但随即就立刻将这种情绪抛到脑后。
世间之事,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因果循环,从不偏离。
哈,说白了,他游鸿吟就是这么记仇小心眼,报复心强的很。
联军夺下飞猿关,修整了十天,毕竟是灭国战大家并不想太过冒进。
果不其然,夏侯烈虽然知道此次轻松夺关是南周的功劳,却一点都没有让出飞猿关的意思,扯皮扯到最后,还是双方共持。
李锐这次功劳很大,但周永思觉得之前的封赏已经足够,所以只是口头表扬了一下,就连个真金白银的财物都没有。李锐早已习惯了这些事情,并不在意。
而周永思转头就上了奏折,向汴梁报飞猿关大捷,南周皇帝不小气,没赏周永思什么东西,却转头赏了周继伦,这让周永思开怀不已。
而此次大捷也让南周国内之人心思动摇。没想到周永思领军能力也不差,能抢在夏侯烈之前拔得头筹,如此一看岂不是至少能和夏侯烈平起平坐。比起圆滑会来事的周永思,端亲王周世康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惹人讨厌。
大齐军帐。
夏侯烈坐在案边沉思。
他的儿子夏侯景说:“没想到,南周还真有本事不错的将领,爹,不,大将军,那李锐成长起来就是个后患,这次不如借机除了吧。”反正战场上刀剑无眼,随便一支冷箭就足以送人去西天,李锐那样子看上去就没什么防备,周围亲兵就十几个人,一上战场了还各个都往前冲,根本不会去保护主帅。
“你整天就不能不想那些旁门左道么。”夏侯烈斥责了一句,却没说不让去做:“过了飞猿关,入了蜀中后,我们和南周分开,直取平城。”
“大将军,不是原本定计让南周多打打头阵,多消耗消耗的吗?”夏侯景问。
夏侯烈冷笑:“周永思如今大战告捷,又得了他们皇帝封赏,正是春风得意自信心膨胀的时候,哪里还会被我们威胁,去做打头阵的炮灰。此次出征首要目标是灭西梵,消耗南周兵力只是顺带之事,与其有一帮敌我不明的人在旁窥伺,不如我大齐独自征战。如今最硬的两块骨头已经被啃下来了,蜀中腹地一马平川,还不是任我大齐铁骑驰骋。若是比拼速度,那帮子软弱南人定然比不过我们,等攻下黄金宫,再来清算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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