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何,心软得一塌糊涂。
只觉得心疼。
觉得怀里的人特别小、特别笨,也不知为何她的毕业测评那样高分。
这么迟钝的特工,若非由他时时保护着,实在容易出事。
此时忽然有人喊,“大哥啊,雨小了,咱们要回了…” 来人边说边推开了门。
于曼丽下意识要脱身离开,明楼却没有放松的意思。
门开了,来人一下子安静了。
她于是只好抬头看见了一脸错愕的明台。
还有明台身后若有所思的明镜和程锦云。
明楼淡定地放开手,改为搂住于曼丽腰身的姿势,“是么,我还以为今天要留守过夜了。”
一句话就让气氛暧昧起来,他这话,怎么想怎么歪。
明镜轻咳一声,却是对于曼丽道,“于小姐,你和我坐一辆车吧,我们再聊聊天。”
于曼丽微笑,“好的。”
明楼假意蹙眉,向大姐道,“你们聊什么?串通整我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我不放人了啊。”
他带着于曼丽就往外走,于曼丽无法,暗暗掐了一把他的腰,这小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另一种亲昵撒娇。
明台眼神黯了黯。
他开口,“大哥,你就让曼于小姐和大姐坐一起嘛,你总跟个影子似的,小心被人看腻。”
明楼张张嘴,刚要说话,却听程锦云开了口--“只听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有什么看不看腻的,只是你不耐心的借口吧。”
她语气淡然,却含了点嗔怪。
她看一眼于曼丽,又看一眼明楼,“不过,大哥你今天还真得把于小姐让出来,我和大姐要向她讨教技巧呢。”
明楼挑眉,“什么技巧?”
他低头看于曼丽,她正看着程锦云,唇紧紧抿着,身体也有些紧绷。
她在防御。
程锦云是什么意思?
明楼忽然有些好奇。
程锦云却只是一笑,“女人间的话题,不好跟男人讲,等回了家,于小姐想告诉大哥,自然会说的。”
她走过来,“于小姐,一起上车?”
于曼丽淡淡抬起头,看着明楼,“回家跟你讲,我去了。”
一句话,亲疏立现。
明楼觉得通身舒爽。
他笑,“不许反悔。”
于曼丽点点头。
明台侧过脸,不想再看他们如此甜蜜的互动。
于曼丽却忽然看明台一眼,“明少爷。”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
明台一怔,竟然听见她叫他。
这熟悉的称谓令人心弛。
“明少爷的婚礼,我也会参加的,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发请柬。”
明台愣住了。
于曼丽微微一笑,她的自如让他难受。
但明台毕竟是明台,他也笑了笑,“你和大哥肯定是一起来的,我请了他,难道不请你?”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滑稽。
于曼丽和明楼什么时候竟成了由此及彼的关系。
于曼丽成了明楼的影子,还是明楼成了于曼丽的影子。
从前她也是他的生死搭档啊。
明台低头,掩去复杂情绪,“更何况轮到你和大哥回请我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第19章 孕妇
下车的地点是明公馆。
明镜说要留于曼丽晚饭,明楼也就不急着回政府办公,干脆留下来吃饭。
刚讲好了,特务处里来了电话,说有急务告禀,需要明楼立刻回去处理。
明楼遂道歉,承诺务必晚饭前回来。
这样一来,就走了明楼阿诚两个人。
明台一个人在阳台弹钢琴,于曼丽帮程锦云在厨房打下手。
楼下传来莫扎特小步舞曲的调子,自由,明亮,铜器一样悠扬。
然而于曼丽却想起明楼在游船上弹奏的那一曲。
说不出调子,也记不得旋律,只是时常回忆起他的姿态,还有眼神的墨度。
阿香进得厨房,“于小姐,大小姐找您呢。”
于曼丽看一眼程锦云,她刚才在车上就一直沉默,到了厨房,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忙自己的。
她忽然疑惑,冷眼旁观是否十分省气力,不然为何大家都用这招,好似屡试不爽。
程锦云忽然看她,“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她温和的嗓音让人听了放松,但于曼丽想到之前种种,并不期望程锦云对自己有什么真正的温柔以待。
“程小姐…”
于曼丽轻柔出声,似有心事,程锦云等她开口。
“程小姐觉得,明小姐会跟我说什么?”
于曼丽倒有些不安,似乎是不敢直接出去见明镜,硬拖扯着程锦云聊天的意思。
“这话说的。” 程锦云笑,一面打开烤箱预热,一面又去揉面团。
“大姐说话难不成先打个腹稿,让我提前过目吗?”
“为什么不…程小姐一向可靠。” 于曼丽轻轻一靠墙,变戏法似地掏出一盒珐琅瓷洋胭脂,一面看镜子一面补妆,程锦云转身拿香草精,看见于曼丽化妆,忍着不去提醒--明家又不是风月场,你化成鬼也没人看。
她顿了顿,“倒也有一事可供于小姐参考。”
于曼丽微笑,示意她说。
程锦云深呼吸,不着痕迹地瞟一眼门外。
“日后于小姐进了明家大门,我合该叫你一声大嫂,既是长媳,便是当家主母,为人做事与特工有诸多不同…我的意思,于小姐可明白吧?”
于曼丽脸色一白。
于曼丽低下头,慢慢道,“程小姐在警告我吗?”
程锦云并不否认。
于曼丽脸上笑意渐渐敛去,“程小姐,其实这个主母本不该我来当,只是你们大哥求着我来的,你以为我很乐意么?”
她有些被激怒,程锦云自知得逞,却不动声色,“大哥求你?难道于小姐不是自愿嫁给大哥的?”
于曼丽一怔,脸上显出恍惚神色。
她有些失落,又很怅惘似的,抬手---程锦云色变,诧异地看着于曼丽轻抚上肚子。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以后他长大了,总不能让别人叫他野种吧。”
她低声说,语气里含着一丝委屈。
程锦云原以为能套出个惊天阴谋,却不料给了于曼丽反将一军的机会--她居然冷不防说出这样一件大事。
于曼丽神态娇怯,自带了圣光一般,程锦云相信,此时换做任何一个别人来问她,只怕立刻就要缴械。
但程锦云是个女人,还是明台的女人。
她从知道于曼丽存在的那一天起,就或多或少地关注过她,她美丽、狡猾、攻于心计,总装出一副清纯无害的样子蒙蔽敌人--特工档案里都有分析,于曼丽的危险程度竟是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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