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过后,山贼们便迫不及待开了黄腔,色欲熏心地现在口头上过过瘾解解馋。一时间美色当前,首领的横死和美人异于常人的发色瞳色倒是被他们抛在脑后。
更让这群山贼惊喜万分的是,和以往那些被他们调戏之后便羞愤欲死的良家妇女不同,这位美人不但美且十分大胆,听了他们口无遮拦的戏言,不但不生气,那双媚眼如丝的眼瞳轻轻一勾,反而冲他们甜甜一笑,柔声道:
“你们这些舌头还是割了,可好?”
被美色迷惑的大脑哪还分得清什么对什么,只知道美人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目光流转间把人的魂都勾去了,自然她说什么都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头一点下去,就收不回来了。
顺着点下去的势头,咕噜噜几个头颅便掉在了地上,还在滚动的脸上挂着痴迷沉醉的傻笑。
剩下的活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呆呆地望着白兰,直到尸体脖子上喷出数道血柱,温热的液体溅到他们身上,这些山贼才迟迟一步,终于明白过来。
比寻常男人还健壮的几个汉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神情惊骇,睚眦欲裂,抬起手指指着白兰不断颤抖,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咯咯声。
就这样,这姿容绝世的女人还在冲他们笑,连那嘴角翘起的角度都分毫未变。
只是刚才还似天女般的笑颜,此时印在山贼们的瞳孔里已经变成了恶鬼的索命,那份恐惧与她的银发紫眼交相辉映,让山贼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妖,妖怪!”
“狐妖!是狐妖!”
“赫赫赫赫妖,怪赫赫妖怪啊啊啊啊!!!”
片刻前还耀武扬威喊着人见阴刀小白脸的男人们面容扭曲,哭爹喊娘,如同一群小鸡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甚至有一两人裤子上都出现了一大滩水迹。
而在这群人的惊叫声中,人见阴刀也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到底忽略了什么。
和常人的黑发黑眼不同,眼前这背对着自己的女人一头银发在火把的照耀上闪闪发亮,刚才她望着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的确是紫色的。
如此妖怪的长相,为什么之前自己会毫无疑问?再想想当初救了她之后,以及在请医官治疗她之前似乎还发生了什么……
头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眼角旁的血管更是突突跳动,让人见阴刀忍不住蹙起眉,刚刚好转的身体似乎又有病发的前兆。
他咬着牙,抬眼盯着银发女子,看着她毫不犹豫上前,将那群瑟瑟发抖毫无抵抗能力的山贼基本杀光,只留下一个用短刀的刀柄敲晕。其动作之行云流水,态度之坦然大方,把人见阴刀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又忘了她是妖怪,反倒怀疑她是其他城池派来刺探情况的斥候。
正在发愣间,眼角视线中某个一团漆黑的东西闪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黑猫从银发姑娘的肩膀上探出一张毛茸茸的猫脸,一脸严肃地望着阴刀,灿金色的猫瞳里满是审视。
阴刀又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竟在一只小猫身上看到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和眼神,转念一想,毕竟是狐妖的同伴,说不定也是一只通人性的猫妖,这样一想阴刀又释然了。
这时候,处理完山贼的银发狐妖已经转过身面对着他。
若说刚才阴刀想着自己之前积累的福德终于发挥效果,那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面前这位狐妖美人是来救自己的,说不定是看人类不顺眼,打算把他和山贼一起杀了呢。
也罢,比起被山贼杀死,死在这样一位美丽又强大的妖怪手上,倒也算是件风雅之事。
阴刀苦中作乐地想着,抿了抿苍白的薄唇,俊美的面孔上露出几份苦笑。
一看他这个表情,白兰就知道对方误会了。
不过她也没急着解释,顶着蹲在肩头的斑先生,跟他一起审视这位靠自己精神力破开写轮眼暗示的城主。
按照斑先生的说法,精神力应该挺强大,看眼神也还没吓傻。就是这脸色……的确过于苍白了些,身子也对他这个身高年纪的男人来说过分单薄了,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他刮倒。其实这么近距离面对面,白兰早就发现人见阴刀出人意料的高,目测比她高了一个头,只是太过瘦弱了些,又被层层叠叠的贵族常服一压,反倒不太显。
这么一个病弱贵公子……不会她前面帮他把权力夺回来,后脚他就挂了吧?白兰只想当个幕后黑手,给人出馊主意的狗头军师,可不想成为执掌大权的箭靶子。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将人见阴刀从头到尾扫描完之后,眼见着他被自己的目光都硬生生逼出一头冷汗了,白兰才慢悠悠开口:“请殿下放心,我是人类。感念殿下救了我,便来还殿下恩情。”
本以外还要再费些口舌,毕竟才来的时候那群人对自己这个“妖怪”的惧怕厌恶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她刚说完,人见阴刀脸上的苦笑居然渐渐平复了下去。
不一会儿,这位面色苍白的青年就沉沉吸了口气,跪在地上冲白兰俯身行礼:“请您再与我救助城中其他人!”
附近的尖叫声已渐消渐远,火把的光芒也在逐渐消退。
面对跪下请求自己这个“妖怪”的人见阴刀,白兰眯起眼,神色未明地审视他漆黑的发顶。片刻后,她忽地一笑,展颜道:“如君所愿。”
没想到真的能得到肯定回答,阴刀大喜过望,猛地抬起头,就见那银发紫眼的狐妖眉眼含笑,目光莹然地望着自己,向他伸出手,五指摊开,指尖白皙如玉石: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哦,阴刀殿下。”
阴刀这才惊醒,立刻站起身,抓起自己的佩刀跟她前去别院。
临走前,狐妖将那只小黑猫放在唯一活着的山贼身上,笑着拜托它看住这位重要证人,见小猫颇通人性地点点头,人见阴刀越发肯定这同样是一只妖怪。
他已经回想起狐妖被关进地牢里那段了。
前段时间他出行的时候,行至护城河附近,侍从看见有人从河里爬了出来,阴刀便命人过去询问情况,结果侍从们带回来了一个银发女子。在这种妖怪经常出没的年代,大家立刻认定这是一只受了伤的妖怪,便将其关入地牢,准备用火刑净化秽物。没想到行刑当天,前去地牢的两名武士不但没成功将妖怪带到刑场,反而放走了妖怪,阴刀的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最后的印象便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里似乎还有诡异的花纹。
阴刀脚步稍稍一慢,旁边的狐妖便立刻察觉到了,哦不对,他记得侍女们称呼她为……白兰?
白兰转过头,笑意盈然地瞧着他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阴刀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摇了摇头
——如果这妖怪发现自己知道了她的妖术,怕不会恼羞成怒杀了他吧。
阴刀自问没有拿自己生命赌博的勇气,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手中刀柄,加快步伐朝最近的一只妖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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