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王府虽然人才济济,但多用于阴谋算计,从不走正道,武功如展昭一般的,一个也没有。
秦音武功虽然不错,有时候还能与展昭打个平手,但有着死在展昭手里三次的经历,秦音痛定思痛地觉得,她以前与展昭战个平手的事情,八成是展昭故意放水的。
没有顶一流的武功高手,秦音自己也不想去冒这个险,毕竟她现在是有着身孕的人,若是之前,她估计还会赌一把,但到现在,她根本就不会去做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
故而秦音与赵爵一开始也就没去想刺杀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秦音不去找展昭,让展昭去刺杀耶律宗真,是因为秦音认为,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全部,还是不要勉强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了。
展昭是一个满是阳光的人,周身没有一丝阴霾,他是名满天下的南侠展昭,他会做锄强扶弱之事,拔刀相助之事,但不会做偷鸡摸狗,没有由来暗杀旁人之事。
刺杀与展昭的性格相左,若秦音与展昭说了,展昭或许犹豫,或许会按着秦音的心思,杀了耶律宗真,可这样一来,总免不了让展昭左右为难。
暗搓搓杀人不是展昭的作风,秦音不想让展昭因为她而去改变自己原本的作风。
因为喜欢,所以更不忍心让他左右为难。
哪曾想,展昭会主动要求去刺杀耶律宗真。
秦音几乎觉得,太阳打西边出现了。
秦音淡淡说完甚是宝贝自己腹中的孩儿,想着多少在展昭面前表明一二——她此番举动,实属被逼无奈,展昭可千万莫要生气啊!
她内心是极爱这个孩子的!
秦音的话并没有引来展昭太多的反应,又因为他永远都是一张波澜不惊的淡定脸,所以秦音也不曾从他脸上看出他有没有生气,又或者说,生气的等级是几级。
是非常生气,还是一觉就能泯恩仇的。
秦音不留痕迹地用余光瞧着展昭,瞧见他握着巨阙剑的指节微微泛白,秦音便明白了。
这可不是什么能一觉泯恩仇的事情了。
再后来的耶律重元与展昭商议确认的事情,秦音已经没心思听了。
想她与展昭相爱相杀三世,互怼了一百多年,展昭真正对她发火的事情,并不多。
最严重的一次,是因为她将开封府的情报泄露给了赵爵。
并没有什么证据足以证明事情是她泄露的,睿智如包拯公孙策,也不曾察觉分毫。
可展昭偏偏察觉到了。
她在开封府的住处在展昭隔壁,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展昭拎着一坛酒,叩门来找她。
微弱的烛光下,展昭的面容一如既往平静,可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隐藏在温润眸色下,那难以置信的愤怒,与被欺骗后的神伤与失望,灼的秦音的眼睛都是疼的。
可是尽管如此,展昭也不曾对她恶言相向,而是淡淡道:“子规,你现在回头,尚且来得及。”
“展某以身家性命作保,你若弃暗投明,包大人不会难为你。”
展昭的声线平缓,一字一顿砸在秦音心上,比展昭大骂她一顿还让她难受。
可是自古好事难双全,她顾及了赵爵,便无法顾及展昭,所以那时候的她,轻笑着,说道:“展大侠又为何以为,子规走的便是那不归之路呢?”
展昭闭上眼,很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提起酒坛,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酒。
酒意醉人,展昭的眼角微红,他从怀里掏出不知何时买的蜜饯海棠,放在桌子上,随后转身离去。
展昭一句话也没留给她。
没有激烈的争吵,也没有肢体的碰撞,展昭平静又绝望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秦音纵然活了一百多年,每每想到那夜的场景,心口还是会抽疼不止。
那是秦音最无法释怀之事,纵然经历了百年岁月,三世轮回,也无法抚平那夜泯于沉寂的决裂。
秦音不动声色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展昭。
展昭已经与耶律重元沟通完细节了,沟通完之后,他的目光才缓缓移到秦音身上。
展昭的眸色凉若水,道:“在下告退。”
说完这句话,不等秦音答话,展昭便离开了屋子。
秦音身后响起耶律重元意味深长的话:“公主绝色,倾慕者甚多。”
秦音心里迎风。流泪,不易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更为难哄。
尤其像展昭这样的人。
百年不生气,生气哄百年。
耶律重元在侧,秦音面上还要挂着浅浅的笑与他虚与委蛇。
寥寥说完几句话,秦音终于能够起身离开了。
秦音离开的身影,每一步都走的矜持而又淡然,然而在出了耶律重元的院子,确认路上再也遇不到辽人之后,秦音双手拎着裙摆,雍容华贵的公主气度瞬间消失。
秦音开始飞檐走壁。
作者有话要说: 秦音:如何哄一只暴走的喵QAQ
☆、哄
秦音虽然活了一百多年, 可若认真计较起来, 她是从未哄过人的。
她在襄阳王府是凌驾在一切之上的存在, 从来都是旁人来哄她,没有她去哄旁人。
纵然她做事过了火,撩拨的人太多,惹怒了赵爵, 她也不会巴巴地去找上赵爵, 伏低做小去赔礼道歉。
秦音觉着,只要大节不亏,小事肆意散漫些,也没个什么。
赵爵虽然养她多年, 能干涉她的事业,但不能干涉她的感情。
她喜欢谁了,撩拨了谁, 那是她的自由。
她一没插足别人家庭做外室,二没有胡乱搞男女关系, 无论撩拨谁, 都是上一段结束之后才去勾她的,她有什么错?
她没有错!
秦音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因而赵爵生气时, 秦音也不主动去赔礼道歉。
赵爵不理她, 她也不理赵爵。
等过了十天半月后,赵爵眉眼淡淡,叫她音音, 与平日无恙。
秦音也就顺着赵爵给台阶麻溜下来了,亲密一如往日。
事后,蓝骁会用扇子敲着秦音的脑袋,说:“你这是恃宠而骄,仗着王爷疼你。”
秦音懒懒地拨开蓝骁的洒金扇,轻笑着说道:“能让王爷疼我,那是我的本事。”
秦音从蓝骁手里抽走洒金扇,刷地一下打开,有一没一下地扇着,端的是风。流无双,气定神闲。
“人不风。流枉少年。”
秦音微挑着眉梢,不屑道:“凭什么只许你们男□□妾成群,不许我们女子流连花丛了?”
蓝骁被她噎了一下,好半晌,才缓缓回头,认真地打量她一会儿,语重心长道:“谁若是娶了你,那可真是——”
“为民除害。”
雷英转过身,不住惋惜:“那人上辈子得造多少孽,这辈子才能娶到你啊?”
蓝骁目光悲悯,接道:“估计上辈子什么也没干,净忙着作孽了。”
蓝骁与雷英的话尤言在耳,秦音认真地剖析了一下自己,正直地觉着,展昭杀了她三次,她这辈子这么折腾他,实在是展昭罪有应得,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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