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秦音原本就生的极好,笑起来时,便像那雪后天霁,一时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耶律重元微微一怔,只觉得秦音与前几日有些不同。
具体是那些不同,他也说不清楚。
耶律重元瞧瞧秦音,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是秦音今日笑的无比畅快的缘故。
以前秦音笑归笑,可那眉眼里,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愁。
如今秦音的笑,是终于抵达了眼睛里,眉眼弯弯的,甚是好看。
耶律重元放下了杯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抬头看着秦音,语气有些晦暗不明:“能回大宋,竟让公主这般高兴?”
“自然。”
斑驳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户照了进来,秦音的笑有些晃眼。
许是秦音觉得在耶律重元屋里坐的有一会儿了,她没再与耶律重元继续聊下去,素手敛着宽大的衣袖,对耶律重元道:“时候不早了,本宫改日再来看殿下。”
说完这句话,她不等耶律重元答话,便径直出了屋子。
斜倚在椅子上的耶律重元,被秦音不再掩饰的疏离噎了一下。
耶律重元缓缓抬起头,瞧着秦音远去的身影,她的身影绰绰,像是从仕女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耶律重元又收回了目光,看向桌上的半盏茶。
“空有其表,花瓶一个。”
耶律重元不耐地说出这句话,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舒坦些。
突然间,耶律重元端起了杯子,一口饮完了剩下不多的茶。
茶水入喉,甜腻腻的,他不喜欢极了。
但偏那个人喜欢。
那个人喜欢娇娇俏俏的颜色,喜欢酸甜可口的小点心,甚至就连平日爱饮的茶,也是甜的。
“什么鬼东西!”
耶律重元砰地一声把杯子摔在地上。
上好的白玉杯,瞬间变成了粉碎的片。
屋里的侍卫被耶律重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缓过神,忙上前小心地收拾碎片。
耶律重元重重地躺在椅子上。
闭上眼,微微喘息着。
也就一张脸生的好看罢了。
既不聪明,也不会瞧人眼色,出生在皇家,只怕那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不会的。
可是,却该死的顺眼。
耶律重元更为烦躁了。
他冲侍卫大喊:“叫大夫过来,我的伤要现在就好。”
“现在!立刻!马上!”
梁上监视着耶律重元的蓝骁见此微微挑着眉。
他低头看着耶律重元,眼里满是怜悯与幸灾乐祸。
待回到赵爵的屋里时,蓝骁脸上的幸灾乐祸仍没有少半分。
赵爵的目光在他脸上略作停留,问道:“何事?”
蓝骁随手捡起桌上赵爵喝剩下的半盏茶,抿了一口,笑着道:“秦妹多了一个裙下臣。”
赵爵翻阅书页的手指微微一滞,啪地一下合上了书,淡淡地扫了一眼蓝骁,道:“知道了。”
蓝骁喝完茶,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手肘支着身体,凑到赵爵身边,道:“王爷难道不高兴吗?”
赵爵眸色一如古井,幽深的瞧不见底。
他看着蓝骁放在桌上的杯子,目光停了一瞬。
蓝骁早年受过极严重的伤,差点便救不回来了,还是秦音冒死从雪山取回了雪莲,才吊了蓝骁的一条命。
命虽然救回来了,可身体到底亏了下去,面色如死鬼一般苍白,再不复当年的玉面郎君模样。
蓝骁是个极注重容貌的人,容貌受损,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故而出门在外,总要学女子一般描画。
风度翩翩,眉目如画,他才肯出门见人。
赵爵的目光扫过蓝骁喝过的茶杯,那杯子上有着极淡极淡的唇脂印,若不仔细瞧,根本就发觉不了。
赵爵垂眸敛眉,重新打开了书,道:“杯子送你了。”
蓝骁一怔,下意识道:“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我才不要。”
“什么值钱不值钱?”
秦音推门而入,声音颇为轻快。
赵爵抬头,见她满面春风,眉眼带笑,便又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蓝骁拿起茶杯,扬了扬,道:“王爷说我事情做得好,要赏我一个杯子呢。”
秦音瞧见了那极淡的唇脂印,便道:“那是王爷嫌弃上面有你的口水。”
“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王爷的脾气?旁人用过的东西,他是宁愿扔了,也是不要的。”
蓝骁挑挑眉,目光微闪,道:“音妹这句话就错了。”
“你用过的东西,王爷都仔细收着呢。”
赵爵斜了蓝骁一眼,目光又飘到秦音身上。
秦音捻起了一枚桌上琉璃盏里的蜜饯海棠,送到嘴里慢慢嚼着,口齿不清道:“那是自然了。”
“我是女子,我用过的东西,若被王爷随手赏人了,那成什么样子了?”
“虽说咱们的情谊不比寻常,但如今我与展昭在一块了,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秦音笑吟吟地看着赵爵,问道:“王爷,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秦音:家瞄醋大QAQ
☆、胡闹
秦音笑眯眯地迎着赵爵的目光, 看他长而密的睫毛敛着眸色, 眸色若千年的古井一般无波, 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一如他往日的语气,道:“是。”
秦音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琉璃盏里的蜜饯海棠泛着柔和的光,饱满而通透。
但幽州城是不产蜜饯海棠的, 这些蜜饯海棠, 是赵爵一路带来的。
秦音原本也带了一些,不过长途跋涉,她早就吃完了。
秦音捻起一枚海棠蜜饯,抬手扔向赵爵, 赵爵随手接住,含在嘴里。
蓝骁一向嫌蜜饯太过甜腻,并不怎么吃, 因而秦音也没扔给他。
秦音嘴里嚼着蜜饯,声音便有些含糊, 道:“顾边赖信了。”
蓝骁抬眉:“什么?”
赵爵吃完蜜饯抿了一口水, 道:“无眠怎么说?”
秦音咽下蜜饯,声线恢复了清晰,道:“无眠说, 万事俱备, 只待王爷。”
小时候秦音只跟着赵爵才肯吃饭,时常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时间久了, 对于她那些含糊不清的话,赵爵也都能分辨的出来。
而蓝骁却不行了。
虽说也是一块长大的,但秦音却不大跟他一块吃饭,她嫌蓝骁太娘气,比她一个女子过的还要精细。
食不言,寝不语,就连那洗漱完后,擦脸的帕子也要换个三四条,更别提其他的乱七八糟的讲究了。
蓝骁的习性不仅秦音受不了,王府里其他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更是受不了。
旁的暂且不提,只说眼前的事情。
赵无眠原本是与蓝骁联系的,但在秦音抵达幽州城之后,便再也没往蓝骁那递过一纸半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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