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都没有和洛笙挑明过喜欢或是爱,一切都是顺水推舟,细水长流,洛笙乖到了他心坎里,他和郭燃生死之交,虽然共享洛笙一个是荒诞到了一定的地步,但他却接受了这个处境,冥冥之中他很清楚单靠他无法对洛笙面面俱到,郭燃在情爱之事上比他心细体贴,李君澜打入恶人谷的第一天就对生死释怀,他不惧死,也能接受随时随地殒命的结局,多一个郭燃在,即使他身死命陨的结局到了,洛笙也会安好无恙。
连续的激烈情事让洛笙歇了两日身子缓过来一些,洛笙一点都不记恨他,这两日郭燃气他莽撞没脑子,半点好脸色都没给他,连饭食也不做他那份,他自作自受,倒是心甘情愿的饿着全当赔罪,洛笙却趁郭燃不注意把自己的点心和零嘴都分给他,不仅偷偷摸摸的喂到他嘴边,还用两只手拿着小茶壶给他倒水怕他噎到。
两夜都是他和郭燃一起陪着洛笙睡得,他们一左一右,一个搂腰环着,另一个就圈着胸口箍着,洛笙睡一会就会被闷醒,他们明面上连亲带哄着怀里的人,暗地里还要摸黑互相拆两招。沈辞安一直在隔壁,郭燃记得给他送个饭,洛笙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惦记,李君澜清楚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他让洛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一讲,洛笙比划的时候郭燃在一边剥着糖栗子,剥着剥着就把一把栗子仁往洛笙嘴里一塞,风风火火的要出去再揍上沈辞安一顿,洛笙跟个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来不及咽,只能赶紧伸手去拽郭燃,他在一旁看着好笑抬手一戳,洛笙满脸焦急的没绷住,嘴里的果仁一股脑的全都蹦了出来。
玉簪挽起长发,他吻上洛笙的眉眼,辗转留恋一阵才去床下帮他套上靴袜,他要带洛笙去见沈辞安,这件事情他和郭燃都完全交于洛笙解决,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合计好的。
沈辞安无父无母,因为杀心太重不堪点化而早早辞别华山师门,他和郭燃没那么多讲究,与沈辞安相识之后看他年岁小便收在麾下,这样的杀胚有不少人眼热,想要利用的也大有人在,郭燃遇事靠己不靠人,他没那份野心,沈辞安在他们麾下算是自由,勉强算是半个属下半个弟弟,先前的事情也是因为他们的信任才闹出来的,
洛笙很少出屋,院子里的青菜和花草被郭燃浇过水了,只是短短几步路李君澜也坚持抱他,洛笙耳尖发红的推门进屋,临迈步之前又被凭空冒出来的郭燃拥着吻了几下,满屋的药味熏得他鼻尖一皱,他仓促的迈过门槛转身关门,门扉合上之前还有暖黄的阳光洒在他墨色的靴面上。
沈辞安趴伏在床上起不了身,亵衣掀到肩上露出血痕斑驳的腰背,李君澜下手半点情面都不留,乌青淤血都算是好的,皮开肉绽的地方刚结血痂正是痛痒钻心的时候,洛笙慢吞吞的走到床边,道子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只是面上少了几分血色,嘴上多了点破口。
他还在睡,眼尾的红痣差一点就能被纤长的睫毛盖住,洛笙本能的俯下身跪到床边去看他的伤,洛笙心底很好,若非纯善到有些呆傻的地步他也不会被旧人欺凌那么多年头,没合上盖子的药膏在床头,一看就是草草擦拭。
他撩起袖子沾了点药膏想帮沈辞安抹,悉索的衣料声引得道子睁开眼睛,视线相接的时候洛笙有些尴尬的回避了一下,沈辞安起初是发懵,他以为自己是做梦,可背上和屁股的疼痛半点都不掺假,几秒钟过后他猛地起身抓住了洛笙的身子,瘦削的青年很快就被他拉起来箍进了怀里,伤痕叫嚣伤口崩裂,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脊背弄脏床褥,他却半点都察觉不到。
慌张到狼狈的拥抱让洛笙僵住了身子,他任由沈辞安抱着,道子身上浓重的血气使得他蹙起眉眼,刺鼻的血腥和药味混杂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因为行动不便不能洗漱而憋出来的汗味和体味,洛笙伸出被抓疼的手臂轻轻摸了摸道子的伤口,粘稠的血污染脏了他的指节。
他不恨沈辞安迫他,郭燃和李君澜养着他,待他很好,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娈宠之类的存在,或许有一天沈辞安立了什么战功,他还会被这两个人当成奖赏来赏过去,畸形的关系里他不奢求什么太过美好的东西,更何况沈辞安还曾是他生命里的一点光。
没有更近一步的行径,沈辞安抱上一会就回过神来,他慌不迭的松开手,洛笙的发簪被他弄歪了,他想伸手去扶却被洛笙指尖的血色吓了一跳,等他弄清楚那是自己的血时,他也摸上了洛笙的手腕,淡色的伤痕阴损之极,整整齐齐的挑断了内里的经络。
沈辞安低头一一去吻那两道伤痕,洛笙坐在床边垂首看着,他并不能理解这些事情,至少现在他理解不了郭燃和李君澜的做法其实是尊重他的意愿,更理解不了沈辞安为什么会试图扶着床柱跪到地上,他赶忙扶住了脚底踉跄的道子,不算灵便的两只手隐隐作痛。
不知道为什么,洛笙想起来郭燃给他的第一个吻,只是来泄欲的男人眼里有他熟悉的欲望,赤裸而热切,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郭燃没有带着恶意去玩弄他怪异的下身,只是单纯的享受情事和快感,他浑浑噩噩的承受不住,仰过头去快要昏厥的时候,郭燃就吻了他,起初是渡气,而后是深吻,缠绵悱恻,带着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柔。洛
这份温柔是很荒谬的东西,存在于郭燃在泄欲时给他的第一个吻里、存在于李君澜在桌案旁给他的第一个拥抱里、还存在于此时此刻沈辞安的眼底。
洛笙莫名的惶恐,他想松手又怕沈辞安栽下床铺,他无措的试图把沈辞安扶回床上再赶紧跑开,道子忍着剧痛将他硬扯回自己怀里,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洛笙能看清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血气愈发的浓了,沈辞安抚着怀中人手腕的内侧,洛笙本可以不受这么多折磨,只要他当时多看一眼多走一步,洛笙就不用受这些折辱。
“阿笙……阿笙,很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迫你,只对你好,你就让我留下,好不好?”沈辞安呼吸之间都承受着莫大的痛楚,李君澜没伤他筋骨,但这种程度的皮肉伤是肯定会结疤的,稍不注意就会感染恶化,他自己的头发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蹭到了血肉模糊的地方,冷汗很快布满了他的额头,可他不敢松手。
他等着洛笙的回复,青年在他怀里低着头,带着花香的乌发和白皙的耳尖占据着他的视线,他不能再放开洛笙了,很多年前他就该抓住他,漫长的一刻钟让他痛到视线发黑,鲜血随着他翻腾的气海争先恐后的溢出嘴角,沈辞安脚底发软最终还是栽回了床上,黑暗将他侵袭的时候他听见洛笙含糊不清的喊叫,那些模糊的字句不是回答,但其中惊慌和紧张也足够他心满意足。
沈辞安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他侧卧着,郭燃和李君澜七手八脚的帮他重新上药包扎,有洛笙在一边看着,这两人也没好意思对他再下什么狠手,烛火昏黄映亮床边的椅子,洛笙蜷在上头,偏过头靠着床柱,手里还拿着个白净的瓷瓶,里头应该是装了药。
沈辞安本想屏息去看洛笙的睡颜,但他绷不住闷咳了两声,洛笙因而一边揉眼一边坐直身子,他从瓷瓶里倒出两颗黑溜溜的药丸送到沈辞安嘴边,他拿不住小东西,只能放在掌心里盛着,沈辞安问也不问的张口就吃,没有半点防备,唇舌不可避免的蹭到了洛笙的掌心,洛笙微微一缩脖子抬眼看他,幅度很小的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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