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梦想已经实现了,老人这才会在省亲的诏令下达之后在老伴和家人的撺掇下决定给孙女儿修省亲别墅。原因依旧还是在于老人对可以传家的房舍田地的执着。
    留些许田地做传家,让儿孙们将来更容易些。
    房子和田地是儿孙们衣食无忧的真正保障。
    在老人朴素的观念里面,只有留下房产地产田产,才是对儿孙们真正的爱。加上虚荣心,因此才把手里能够动用的银钱,还有那些投靠过来的商户、土财主手里的银钱都略略收拢,又让儿子在工部某工程上挪借了些银子,把这省亲别墅给造了起来。
    因为手段做得巧,而且去年已经还了一部分,估计今明两年秋粮收上来的时候,各处的孝敬送到,就可以把账给平了。
    这原是赵敬妃的父亲赵德江在地方上早就做熟了的。而且,一般来说,只要没有人告发,有吴家和周家两家用了三百万修建起来的省亲别墅在前面顶着,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才对。可是谁会想到,有人攻击贾家和贾琰,然后形势突变,竟然把他们赵家也给拉扯了上去。
    赵老太爷当然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挪用公款,就是赵德江是皇子的亲外祖父,被人告发出来,也是落不着好儿的。
    想到自己儿子的十年寒窗、十年宦海沉浮,最后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时虚荣心而葬送,老人这心里就跟刀割一样,从他醒来到现在,老人的嘴里就只有一句话:
    “都是我的错啊~!”
    赵德江连忙道:“父亲,父亲,这不是父亲的错。这原本就是有人看不得万岁信赖贾淑妃因此寻了借口想败坏贾淑妃的名声,却不想被贾淑妃给识破了而已。”
    “什?什么?”
    赵老太爷依旧没有反映过来。
    赵德江挥手,让那些丫头婆子们都推下去,就连儿媳妇们也退到了门外,这才答道:“父亲。依儿子之见,这段时日,京里到处都在攻讦贾淑妃,说贾淑妃欲效仿隋炀帝,其实都不过是空穴来风。而这动手之人,毫无疑问,非竺贵人和竺家莫属。”
    虽然有人说过当今皇帝是个真性情,可朝廷上的那些文武百官们却不这么想。至少,在经历了十几年宦海沉浮的赵德江的心中,当今皇帝能够赢过一干兄弟最后登基,这一个结果本身就是对皇帝的厚黑水平的最高评价。所以,后宫的那些妃子们相信皇帝对竺贵人是真爱,可对于赵德江这些臣子们来说,哪怕那个竺贵人再可人,对于皇帝来说也比不上他的江山。赵德江坚信,皇帝宠爱竺贵人完全是因为竺贵人有个能征善战的哥哥。
    在赵德江看来,皇帝既然能够为了江山把竺贵人捧得这么高,他自然能够为了江山去捧第二个女人。别的不说,当初如果皇帝有心,直接把这个红薯的功劳拿过来又如何?贾淑妃还能够跟皇帝争吗?皇帝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贾淑妃压下去,就注定了今天贾淑妃的超然。
    竺贵人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因此才会乘着皇帝不在京里的时候想办法破坏贾淑妃最大的倚仗,也就是毁掉贾淑妃的名望和民心,从而维护自己的地位。而贾淑妃也看穿了竺贵人的恐慌,只是她懒得直接跟竺贵人争斗,因此才会借着这个薛家的呆子把事情给捅破了。
    也就是说,贾淑妃什么都没有做,就把他们赵家,还有吴家、周家,以及他们三家的娘娘都给拉下了水。
    这次的风波如今已经不再是竺贵人和贾淑妃之间的争斗,这次的风波已经变成了身为三贵之首的贵人娘娘和六妃之四之间的争斗。赢了,竺贵人不再是皇帝的心坎子尖尖,在宫里也不会继续超然清高下去,输了的话,法不责众,难道皇帝还能够让自己的三个儿子失去母族了不成?
    所以,在赵德江看来,这次的事情,是贾淑妃无子因此不想直接跟竺贵人对上,这才拉上他们赵家还有吴家和周家。而这次也是他们三家等待已久的机会。
    赵老太爷一听,立刻就精神了:“儿子!你的意思是说,没事儿?”
    赵德江压低了声音,答道:“自然无事。就是有御史闻风奏事,也有吴家和周家两个在前面顶着呢。不过,父亲,儿子还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够把挪借工程款子的事儿给抹平了。所以,您一定要好好的。”
    听儿子这么说,赵老太爷心中大安。
    吴家和周家的根基也不比他们赵家深到哪里去,他们在省亲别墅的花费上还超过了三百万呢!
    竺贵人用奢靡两个字攻击在行宫上总共花费不过八十万两银子的贾淑妃,又何尝不是在指责他们三家呢?那么,他倒是要看看,事情闹到皇帝面前的时候,当今皇帝仅存的四个儿子,其中三个的母族都犯了错,反而是竺贵人的娘家干干净净的,而且她的娘家还是手握重兵的大将。
    赵老太爷就想看一看,皇帝会是什么反映。
第144章
后宫的清凉殿中,皇后坐在窗下练字,窗外,高大的荼蘼树直指苍穹,即便无风,粉色的荼蘼花瓣依旧纷纷扬扬,就好像是一场妖娆的粉色的雪,又好似每个女子少年时有过的粉色的梦,但是,高大的荼蘼树,虽然落英缤纷妩媚妖娆,却更像是女子坚韧的脊梁,挺直而不屈。
当一片粉色的花瓣飘落到皇后面前的时候,皇后停下了笔,看着面前的花瓣良久,忽然说了一句:“开到荼靡花事了。”
一直侍立在边上的宫正司最高女官凌尚书忽然心中一震,立刻把头更加低了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传来宫人的通禀,却是承恩公府太夫人递牌子求见。
皇后眉头微皱。
她很清楚她的母亲进宫为的是什么,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可是她更不想被人看了笑话。
心念电转间,皇后还是放下了笔:
“宣。”
只有熟悉皇后的诸位女官还有内侍们明白,皇后不动神色的表象下,是对娘家的种种不耐。
承恩公府太夫人韦氏进殿之后,先对皇后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这才在边上坐下,然后听皇后道:“母亲怎么会想到来宫里看我?”
韦氏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皱纹,还有鬓角星星点点的白发,都一一记录着她的年龄。韦氏一坐定,就微微向皇后这边探着身子,道:“娘娘,您可听说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无法忘记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