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琰道:“正是这话。我依稀听说我那嫂子在你们花园里被谁冲撞了。后来又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六老太爷家的孙子经常进来给我嫂子请安。我那个嫂子,不是我说,是个极骄傲的,脾气也躁。若是这位族兄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个别的什么事儿……又是赶在如今我嫂子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只怕会闹出不小的事儿来。我想了想去,有些事儿我嫂子那样精明的人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的,她就是要做也会是支使蓉哥儿和蔷哥儿去做。我说的可对?”
这最后一句话一出,贾蓉和贾蔷扑通扑通两声跪了下来,甚至顾不得贾琰是未嫁的姑娘,在场的还有惜春,连忙把王熙凤交代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可把尤氏给吓了一跳。
就是边上的温奉仪也惊呆了。
贾琰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还是装出了一副极其震惊的模样,甚至还把手里的冰裂龙泉给跌了。
她连连跌足道:“我原以为只是内宅小事儿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儿。这事儿还是禀明了父亲,由父亲哥哥来料理才行。”
虽然说在看原著的时候,贾琰也觉得这事儿王熙凤做的不算错,毕竟,一旦有什么事儿传扬出去了,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是她王熙凤。维护自己的名誉,不甘心被浸猪笼,也不想被贾瑞一直纠缠下去,王熙凤会用那样极端的手段,也只能说她一半狠毒另一半则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只是贾代儒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不管怎么样,贾代儒也是贾代善的庶弟,轮辈分说亲疏,贾琰也是要叫一声叔祖父的。
以前是看小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现在呢?既然是亲叔爷爷,贾琰也不忍心看着这样的老人家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唯一的孙子。
因此在这里,贾琰选择了诈一诈贾蓉和贾蔷两个。可谁成想,竟然一诈就诈出来了呢?
好在贾瑞虽然去了王熙凤屋里几次、跟王熙凤说了几次话,可到底一来贾敬的生日是九月里,才过去没几天,王熙凤也只是刚刚交代了贾蓉贾蔷两个,这两个还没来得及付之行动。
不得不说,在这种事儿上,贾琰还是天真了。
虽然说事情很快就被贾赦贾琏两个给压了下去,贾代儒也保证,自己会管好自己的孙子,但是,贾琏对王熙凤的不满却升到了一个更高点。
“……往日里我跟哪个女人多说一句话,她就拈酸吃醋,再后来,我明明在外头忙着公务,她也敢在老太太面前说我在外头鬼混!可是她呢?如果她没事儿,又哪里来的这种风流事情?!气死我了!”
尤二姐自然是不敢劝的。
可严碧琚却亲自捧了茶果来,奉于贾琏面前,柔声道:“二爷,二奶奶毕竟进门才三年。有道是三年新妇,二奶奶又年轻,出身又好,又是二爷的原配,穿得光鲜亮丽,本是理所应当。难道二爷的正房娘子也跟那位珠大奶奶一样素净?要我说,真要说二奶奶错了那也是二奶奶脾气太躁了些,一点就炸。如今已经是十月了,眼看着过些日子就要下雪。若是在这个时候下手,听小蓉大爷和小蔷二爷说的……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更别说,那位说什么也是您的从弟,六老太爷唯一的孙子!这,这也太狠心了。”
严碧琚好说歹说,贾琏这才消了气。
贾琏想想:也是,自己已经快一年没有进王熙凤的屋子里,别人看王熙凤没了男人支持、好欺负,这才有了今日的事儿。
这么一想,贾琏心里也软了,想了又想,他决定,还是再给王熙凤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点体面。
贾琏决定,以后每月初一十五去王熙凤屋里坐坐,当然,只是坐坐,别说滚床单,就是纯盖棉被聊天。如果王熙凤真的改好了,那也就算了,可若是她没改也不想改。那么,他们的情分就到此为止。
做了这样的打算之后,贾琏果然在十月十五这天去了王熙凤的那个小院儿。
结果,王熙凤一顿夹枪带棒气得贾琏顾不得天色已晚,倒趿着两只鞋子,胡乱披着衣裳冲了出来。
据说,冲出院子之后,贾琏还远远地指着王熙凤的屋子,道:“……阿碧有什么错儿!如果不是她一直说合,我还不会进你的门呢!可是你呢!尽知道数落她的不是!你还说我好色荒唐!可是你呢?天天在家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老子招蜂引蝶!还在这里说老子!”
回答贾琏的,是王熙凤在屋里尖叫一声:“滚!”
贾琏怒极,转身走了。
他没有回前面的那个他的爱妾们住的院子,而是去了他的外书房。
贾琰是到了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儿的。可是严碧琚却是当天晚上就知道了。
这天晚上,尤三姐在她姐姐屋里陪着她姐姐,听说了严碧琚劝说贾琏的事儿之后,没少骂严碧琚是个傻的。等贾琏半夜冲出王熙凤的院子踏着月光回书房的事儿传来,她都傻了。
论资质,她也好,她姐姐尤二姐也罢,都不过是小家碧玉,这种宅斗技能从来没有点满过。
原著里的尤二姐甚至还天真地以为,她只要以礼待王熙凤,王熙凤就奈何不了她。
而这里的尤二姐虽然比原著里好多了,还得到了大姐尤氏的指点,但是依旧非常有限。
她妹妹尤三姐也差不多。
所以,丫头隔着窗子报告的时候,这姐妹俩都傻眼了。
尤二姐到底是妇人了。
女人就是这样,就连巴尔扎克也说过,爱情会把女人训练得很狡猾。
自打进了贾家的门做了贾琏的妾,贾琏对她好,她也一颗心都在贾琏身上。因此,听完下面的丫头的话之后,尤二姐灵光一闪,道:“隔壁严姐姐睡下了没有?”
那丫头道:“回姨娘的话,严姨娘的院门早已经关了,若是姨娘想知道,我明个儿打听了,再说与姨娘知道。”
尤二姐说了一句劳烦,这才熄了灯。
黑暗中,尤三姐问姐姐为什么。
尤二姐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只是觉得,也许严姐姐早就在劝说二爷、为二奶奶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个了。”
听到尤三姐一抖。
尤三姐第一次知道,小家碧玉出身的自己不止在学识上不如别人,就是这内宅的事儿上也不如人。算来算去,她们姐妹也只有这一张脸过得去了。
甚至她心中还有一点点庆幸:也亏得给贾琏做妾的是自己姐姐,若是换了她,她也是个一点就炸的火爆脾气,又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若是当初给贾琏做妾的是她,她肯定不会跟尤二姐这样听大姐尤氏的话,也不会打一开始就跟这个严氏打好关系,说不定还会处处争着压对方一头,这样的自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跟今天的二奶奶一样,遭了二爷的嫌弃吧?
这样想着,尤三姐对严碧琚也生出了几分畏惧之心,甚至有的时候她母亲尤老娘有怨言的时候还会在背地里悄悄地帮忙安抚母亲,因此让尤二姐和严碧琚之间少了许多冲突,也让贾琏对两房爱妾越发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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