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下一刻，她转身碰到了陈深。
一身风尘。原本微卷的头发凌乱不堪，面色稍显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更显他的肤色苍白。
蒋蓁与他对视了一眼，讲真，她跟陈深即便是不说话，几乎能明白对方想的什么，当然如果这个时候让蒋蓁猜，一定是：“陈队长。很累。”
陈深一口老血吞回肚子里，他的意思根本不是这个。
蒋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头也不回地回办公室。当日那男子挟持她后的同时，她快要达到目的，就是听到了陈深的声音，信息嘎然而断。
军统接头？这让她神色愈发凝重，也就在她想确认自己想法时，原本被她擒住的男人已然挣脱开，咒骂了一句。
“又是让我做□□，好个。”
消失在蒋蓁的视线中，也就在陈深等人要迈进大门时，蒋蓁闪身攀过了后院的矮墙，听到人都往外追了，她又跳进，站在原地。
回到行动处才听到是为了抓军统的人，有可能这军统的特工已经潜入了上海特工总部，听说是老毕得到的线报，说是在外滩老宅有特工接头。
果然是军统的人。
那么之前，跟踪她的另一人是谁？看似对她毫无恶意。
“蒋蓁？”
蒋蓁转身看到李小男在她办公室门口，羊驼色的大衣搭着她微卷的长发，洋气十足，她笑着，露出两道泪窝，神色可憨。
李小男见蒋蓁转身看向她，手里的杯子还冒着热气，直抵在蒋蓁的脸前，“我没看到陈深，你看到了吗？”
“没回办公室，我就不知道了。”蒋蓁烘了烘杯壁手心处袭来的暖气，让她缓过来，“麻烦李小姐走时帮我带个门，谢谢。”
蒋蓁放下茶杯，右手捏过钢笔，继而，她执手在纸上随意写了几笔，又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篓里。
***
今夜，米高梅内，歌舞升平，她猜不透李小男的想法，邀请她去米高梅，说是陈深买单。
依旧还是那首歌，蒋蓁蹙着眉头，现在大厅的入口，李小男挽着陈深款款而来，还未等跟李小男汇合，她已然率先入场。
驼色大衣的女人，优雅地坐着，一手抚着高脚杯杯壁，一手托着腮，余光扫了一遍这大厅。
蒋蓁想这女人真特别，她从进门到现在，她还未喝过一口，却点了一杯烈酒伏特加，而她平静的脸色，更像是在等待，还有，蒋蓁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蒋蓁，你为什么不等我们就进来了。”李小男抱着陈深的胳膊，目露羞涩地看了眼陈深，目光炯炯地盯着蒋蓁，想看她的神色变化可惜，蒋蓁的著重点似乎不在她们身上，“蒋蓁，我跟陈深去跳个舞。”
蒋蓁点头：“好。我不会跳舞'，陈队长他知道的，我们就随意吧。”
等他们走了之后，蒋蓁前往那个女人身前，可这中间被人不断地遮挡，她走到时，唯有一朵红色玫瑰放置在桌面，蒋蓁蹙着眉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可疑的人物。
舞曲一曲终了，不少人停在原地，交谈了几句，然而，音乐再次响起，李小男的舞伴，蒋蓁并不认识，而就在下一刻，她似乎看到那个女人跟陈深前后而走。
如果不是老毕，她想，今晚她一定能挖出更多的信息。
特工总部来了不少人，来势汹汹。
第21章 魍魉上海 5
魍魉上海 5
米高梅大厅顿时一片恐慌，人群四散。
蒋蓁失去了目标，继而蹙着眉头站在原地，在毕忠良看到她之前，李小男已经跑到她眼前，焦急地看着她：“陈深呢？他去哪里了？”
李小男是真的有点害怕，害怕陈深会出什么问题，蒋蓁的淡定让她内心更显得慌张，李小男猜测蒋蓁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无论再完美的人总会有缺陷跟弱点，她相信蒋蓁也不例外。
深陷嘈杂里，蒋蓁双手插进兜里，对着李小男摇了摇头：“陈队长不是应该跟李小姐在舞池跳舞？”她的声音被埋没，此刻李小男并没有听见，而是看到她轻挑了的眉头，说不出来的挑衅。
苏三省咬牙隐没在暗处，盯着厅内的人，视线在蒋蓁身上停了停，继而扫了一遍现场，看到毕忠良梳得蹭亮的大背头，他促进了眉头，神色莫名。
不时有人从蒋蓁身侧擦过，李小男没有得到答案，转而随着人群寻找陈深，她极度害怕，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看蒋蓁，看到她缓步走向大厅入口处，背脊挺直，双手插在兜里，不时地侧身躲过身旁的撞击。
“蒋蓁也在啊？”
毕忠良微微扬起嘴角，右手揣在兜里，大抵是摸着枪把，那双眼里透着怀疑，仔细看就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着左手。
蒋蓁低头对着前来搭话的女人：“麻烦烫一壶酒给毕处，谢谢。”她见那女人离开，继而对上毕忠良探究的眼神，“偶尔也要来消遣消遣，不然怎么能够发现生活的多变。”
二宝从外头进来，带进一股寒意，让蒋蓁蹙紧了眉头，见他一脸虎头虎脑的喊了一声处座，就站在毕忠良的身后侧。
“这里的人，都给我好好呆着！不然！”
二宝说着高举着枪，枪口对着天花板，大声喝道，实在是盖不住人群的恐慌，冲锋而入的行动处人员差不多包围了楼下的大厅，端着酒的女人险先被人撞到，堪堪走至毕忠良身前。
“毕处座大驾光临米高梅，实在是让我蓬荜生辉，来，喝酒。喝酒，暖暖身体，驱驱寒气。”女人吐得通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搭配着惨白的妆容，有些吓人，蒋蓁往外退了两步，十分不喜她身上的香水味。
跟在毕忠良身后的蒋蓁，只一双眼睛环顾着四周的动态。
而就在下一刻二宝站定了脚步，低声喊了一声毕忠良，毕忠良一愣，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颤抖着的手微微减缓，目光顺着二宝的眼神，落在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的女人。
蒋蓁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她浑身的气质与米高梅十分违和，而此刻，她看了眼大厅一楼的他们，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她伸手揽了揽大衣，而后伸手抚过发丝，那是一种挑衅，而此时，她侧眼看向毕忠良，见他目光一黯，那如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盯着那女人。
“站住。”
那女人一愣，对着毕忠良一笑，那笑意，让蒋蓁浑身不适，下一刻，她转过身，快步往上走。
“站住，你没听到吗！”二宝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那女人，可那女人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快步走了两个台阶，就在下一刻，有人已经开枪，女人中弹了。
原本控制得差不多的大厅，又陷入了混乱中，呼喊声此起彼伏，钻入耳里，刺耳十分。
毕忠良咒骂了一句，率先追了出去，二宝吩咐留下的扁头控制住大厅，跟在毕忠良身后追了出去，蒋蓁的目光侧头随意一瞟，正巧对上李小男呆愣着站在原地，哪还有之前焦急的神色。
寒风瑟瑟，蒋蓁追出去时，正巧看到陈深站在毕忠良身侧，两人说了几句，而陈深转过头看到蒋蓁，露出一丝苦笑，也就在那瞬间，子弹再次出膛，那声闷响混着痛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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