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我在上海的那些年_磔砾【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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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服务生要挣脱阿四的钳制,却被阿四反压住了肩胛骨,不得动弹,她开始慌乱,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柏生,眼含着泪水,“林先生,你必须救我,我只是个服务生,你们说的我根本不懂啊!”

  阿四一用力,女服务生吃痛,住了嘴,在包间内的所有人齐齐看向林柏生,见他此时涨红了脸,站在原地:“是,这一切都是我的私心作祟。”他低垂着头,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那些相片,在他眼前每个角落都有沈美君的身影,他对沈美君的心,汪精卫跟陈璧君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她遇刺,跟汪先生一腿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罪名不过是因为她是军统,而为了不露出马脚,逮捕躲在暗处的更多人,才会如此,可事实上呢?美君并不是军统,而之后也没有在抓到内部的奸细。他很愤怒,从一开始他就怀疑是蒋蓁,而陈璧君应该也是意识到了。

  可是蒋蓁呢?她很聪明,是的,目前为止,这个女人是他见过最会利用局势的,反之,她有着更强大的运势,他知道她的之前的笔名是叶子,而在青年文摘处的笔名如此匹配,正是她祖籍,落叶归根,当然,他也告诉自己,是否是自己先入为主了。可今日,林兆荣的行径十分可疑。

  且不说,他的文,暗藏玄机,直到两个月前,他似乎安分下来。可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成了他的无端揣测,将他自己推入了深渊。

  “一来,干爹跟干娘越来越器重蒋蓁,而我不信美君是军统,再者,林兆荣先生的升职,给了我强大的压力。”林柏生单手拿掉了眼睛,另一手在脸上胡乱的摸了两把,“干爹,干娘,从重庆到河内,再到南京,我对于南京政府也有苦劳,是我鬼迷了心窍。”

  陈璧君蹙了蹙眉头,她知道这干儿子对沈美君的心思,原本也是打算牵红线,可是,没想到沈美君的身份如此,期间也妄图靠近兆铭获得情报,这让她无法忍受,甚至拿了一些伪证,为的就是让她死。可是她没想到会对林柏生有这么大的影响。

  “兆铭。”她侧头看了眼抿着唇的汪精卫,双眸冷冷地盯着林柏生。

  汪文悌拉着蒋蓁退至了后头,握着蒋蓁的手,指间在她的手心划了划,方才他真的吓到了,他害怕蒋蓁就是那个内奸,那么他必须就要斩断跟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如今,是林柏生自己作死,这让他松了口气。

  蒋蓁侧头看了眼跟她其高的少年,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她能感受汪文悌近期对她情绪的感观,伸手摸了把他的脑袋,余光看到林兆荣此时面色如常,对上她的视线,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给她示意。那是她的战友吗?在这里,她会有战友吗?她对军统的忠诚,显然不会像宰相对于共|党那么坚定不移吧。

  “文悌,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更是呆在校园里。”那是蒋蓁后头对着汪文悌随口说道。

  外头的鞭炮声齐声作响,迎接新岁,1942年了。蒋蓁想,还有多少个年头?她侧头看向窗外乍明的夜景,亮光一闪而逝。

  那名女服务员被带回了局里。

  严刑拷打是逃不过,不然怎么给今日的情形一个说法。可她知道,在陈璧君跟汪精卫心里,会给她一颗叫怀疑的种子,她今后的活动受限是必然的,韬光养晦了这么久,也是没想到林柏生对沈美君的情用得如此之声。

  大年初一的清晨,南京天朗气清,她拎着礼盒前往汪宅,顺带带了汪文悌让她帮忙带的建筑类书籍。

  汪宅的大门大开,昨夜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派祥和。

  陈璧君让仆人接过礼盒,面容带笑:“蓁蓁,你姨夫在楼上的书房等你。”

  “好,谢谢汪姨。新年快乐!”她笑了笑,看到汪文悌站在楼梯口,见到她时,笑意盈盈,继而从她手中接过书籍,露出两排白牙,道了声谢,往楼上跑去。

  汪先生的书房,她还是第一次进来。

  书房正面,一副孙中山像,威严而庄重,紫檀木的香味沁入心脾,汪精卫坐在窗下的茶桌上,一道龙井过渣,二遍后到了小杯移至她身前。

  “你来了,坐。”

  汪先生又给自己到了一杯,抬眼看向她,“今日让你来书房,我也是想了解情况。”

  蒋蓁入座,端起紫砂茶杯,龙井的清香沁人心脾,她低头,小呷了一口,说实话,她不会品茶,她知道茶味清香,却实在是学不来这茶道文化:“哪方面的情况?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隐瞒。”

  汪精卫突然笑起来,憨厚而温柔:“蒋蓁,你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真像我年轻的时候,却是比我强,你懂得取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我却时常犹豫。连带着走这委员长的路,都是犹豫不决,直到,壁君他们劝慰我,我才下定了决心,知道这条路上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在战斗。”汪精卫顿了顿,抬眼看了眼窗外,已经有麻雀停在窗台处,不停地叽喳,“你知道吗,当年为了保住中国,我也曾锒铛入狱,那段绝望的时间是壁君陪在我身侧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诸多那些过往,仿佛那些过往就浮现在她眼前,可是,也就只有那么一刻,因为,她想到她父亲,满腔的血气愤怒地在汹涌。

  “姨夫,今日是为了与我分享历史的吗?”

  汪精卫低低的笑起来:“当然,不是。”他猛然站起身。

  蒋蓁随着汪精卫站起身,弯腰前倾的动作,而僵持地坐在原地,“我的爱国不曾输于其他人,我比任何都希望祖国统一和谐,但是,蒋蓁,但凡有阻挠我者,我手里的枪膛也是装满了子弹。”随着他昂扬的声调下降,他用着极尽冰冷的语气,轻松地问道,“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第37章 南京风云 8

  南京风云 8

  汪精卫的目光冷然,颔首,俯视着坐着的蒋蓁,在对上蒋蓁的目光的下一刻,倏然弯下了眼角。

  “嗯?”

  他的尾音上扬。

  蒋蓁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在诈她,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情绪确实被影响到了,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战栗。

  “汪先生,我对你们的过往不甚清楚,也并非一无所知。”蒋蓁顿了顿,“沈美君同志的死,倒是提醒了我,莫做领头羊,可惜了,晚了,我救了你的命,似乎也送自己进了虎口。”

  蒋蓁坐着,提起那茶壶,端过汪精卫的茶杯,倒了杯茶,给自己接了一杯白开水:“茶道文化,我不懂。自始至终,我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当然,这口饭的味道,终究是要看日本人怎么给?”她喝了一口白开水。

  “蒋蓁,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柏生,我一直很信任他,甚至于,我一直在培养他,可是如今。”

  蒋蓁打断了他的话头:“汪先生是在跟我开玩笑嘛?”她面带笑意,抬眼看向汪精卫,“您可别忘了,林先生可是想置我于死地。”

  不知汪精卫何时打开了窗口,彼时寒风直通入内,杯中的水气袅袅而起,蒋蓁双手紧握着杯子,抬眼看向背对着她而站的汪精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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