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姐。”
背光而坐着，彼时听到声响，她抬起头，看着徐碧城白皙而单纯的脸色，低头又翻了一页书：“唐太太，你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这事我不该来问你。昨晚，山海去了哪里你知道吗？”徐碧城顺着蒋蓁的指尖看到那条被新刷的墙壁线，眉尾一垂，中断了话头，疑惑地看向蒋蓁，继而见蒋蓁沿着那条新刷的线，看到就在书柜的顶端有个突起的东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那是个监听器，“这事情，原本我也不该跟你发牢骚的，可是这行动处就三个女人，而柳美娜，我怀疑，她跟山海来往的不干净。”
蒋蓁咧着嘴，无声地笑起来，也得亏她反应快能说出这样的话：“哦？”
“昨晚，他跟我说，他出去了，今天早上我拿他的衬衣时，上面有根女人的毛发，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眼泪，说来就来，蒋蓁乐呵呵地盯着她胡说道，也在这档口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排字：陈深说了，唐先生无事。
“男人嘛。”蒋蓁顿了顿，“回家跪跪搓衣板应该就知道错了，如果不行，就在他坐得地方放两个针头也是不错的。”
徐碧城被她风淡云轻的话给逗乐了：“嗯。蒋小姐谢谢你的开导，山海这事，希望你别跟别人说，我觉得怪丢脸的。”
“嗯。婚姻吗，合不来就散，也是合乎常理的。唐太太，保重。”
蒋蓁看着房门被合上，笑着看了眼监听器。
***
齐海将林柏生带去了嘉定，他们的落脚点，郊区唐行的教堂，那里算是江苏与上海的交界处，方便行事，而选址的事情，也得亏了，毕太太的慈善行。
林柏生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没了眼睛，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他还是看清楚了来人。
“齐海。你没死！”
而当他看到原本隐在暗处的人缓缓走过来，他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蒋蓁，果然你是。”
第56章 决战上海 17
决战上海 17
汪文婴对私下搜索林柏生的行径，让蒋蓁很是怀疑，如果汪文婴毫无私心的话，为何不大张旗鼓，或者说，以林柏生的身份应该立刻通知南京方面。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汪文婴已经确定了是谁捉走了，要么南京方便根本没有批准他们来上海。
按照蒋蓁的想法，这两种猜测都很有可能。
指腹按了按太阳穴，蒋蓁不得不承认陈深的远瞻性，她还真没得选择，只能跟他合作。
当然，她知道，陈深的盾牌一直都是李小男，有时候，蒋蓁会有种感觉，李小男并不只是单纯的喜欢陈深，但是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甚至让她难以形同。
唐行的地址是齐海亲自挑选的，为了隐秘性，他们这群人里也只有她跟齐海两人知道。
林柏生腰部的绷带带着泥土灰，暗红色的血迹透到了外层，说完那句话后，双唇紧抿着，疑惑的双眸瞪得老大，而苍白的面色在看到从暗中走来的蒋蓁时，脸颊处的肌肉不由得抽动了几下。
“你，蒋蓁，果然是你。”
“林先生，你别心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蒋蓁看了眼躺在床上，手脚被铐的林柏生，将椅子摆放在距离床位两米左右的位置，这才又将视线落在林柏生身上，“林先生一直都很怀疑我。”蒋蓁的指腹从下巴处划过，“林先生，咱们应该也来说说正事了。”
林柏生侧头一转，应该是扯到了伤口，身体僵硬，侧脸说不出的痛楚，这次的齐海到是饶有兴趣，他对林柏生不是很熟，只记得他跟死去的沈美君关系不一般，听说那沈美君跟汪精卫是……齐海眼神从林柏生身上落到蒋蓁身上，见她一脸认真，齐海不敢贸然出声。
四面白墙，头顶的白炽灯照着室内一片晕黄，林柏生吃痛得大叫起来，眉眼间的愤怒被疼痛袭来的疲倦而代替。
蒋蓁感觉到掌心袭来黏糊的热意，知道他的伤口又崩开了，将手撤离：“林先生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为什么囚禁你。事实上，我还是很乐意听你唠嗑的，只是时间不等人，况且我知道你一直想跟美君同衾，不过现在看来，是难了。”
“蒋，蒋蓁！”林柏生怒吼出声，张开的嘴巴喷出不少唾液，眼睛血红，那副架得不牢靠的眼镜已然掉落在地上，他深吸了两口气，压制着怒气，用着尽可能的语气说道，“美君为你卖命，最后的结果的呢！军统都不是好东西，而你更不是什么东西！当初，如果干娘不对美君下手，你肯定也动手了。如果不是她，你能潜伏这么久，得到那么多信息。”
一口气用完，他还没说完，一方面猛咳嗽起来，齐海上前，被蒋蓁拦住：“没事，让林先生自己平复平复心情。”她说完，看向林柏生，“不是我说，你也不是沈美君喜欢的范儿。说吧，你跟汪文婴为何要来上海？”蒋蓁说完，转身走至椅子前，正襟端坐，“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蒋蓁顿了顿，白炽灯晃了晃：“文婴哥跟你是来上海笼络人心的，是打算单干呢，还是打算立功呢！”
林柏生咳嗽不止，面色的震惊一闪而过。
“哦，看来我猜中了。”
“要杀要剐，随你便。”林柏生闭眼，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从一开始沈美君跟他暗示蒋蓁，他就开始怀疑蒋蓁，只是那又如何，蒋蓁像是一条泥鳅，他根本就抓不住，“如今我这般情景，怎么说也能让我死个明白。”
“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来谈条件呢！”齐海厉声呵斥道，却是侧头看向蒋蓁，求知欲十足，“你看？”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军统，说实话，如果当年你父亲不跟着蒋中|正，一心为他卖命，他怎么会去南京，最后尸首分离，如今你却还要跟着他，你这不是自寻死路。”
“林先生的中气很足吗。”蒋蓁蹙了蹙眉头，突然站起身，指间掐住林柏生的咽喉，“父亲的选择永远不会错，他不是为了蒋叔叔，而是为了这天下民生，不驱除鞑虏，难以立足。”
她听到林柏生从咽喉底里传来诡异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她，如果不是齐海的制止，蒋蓁已经掐死了林柏生，松了手的蒋蓁揉了揉手腕。
“齐海，这几日，你呆在这里，审讯他，确认十二月份汪精卫是否会去日本，还有就是南京方面的局势，能问出多少是多少。五天后，把我们安排的人送出去，躺在床上的这位，就送他上路。”蒋蓁说完，往门口走去，在门边的毛巾架上拿了块布擦了擦手。
当晚，她回到陈深的住处，翻窗而入，走至前窗，看到拐角处监视着的人，李小男看到蒋蓁，讶异地盯着她。
“蒋蓁，原来你这么厉害啊。还会翻墙。”
“后院那边没人？”
陈深打断了李小男的说话声，担忧地看着蒋蓁：“事情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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