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再射,射了个空。
无情的身影已看不见了。
风使狠狠地一掌拍向大树树干,怒道:“他娘的又跑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在问雷使,雷使走到他身边,胸有成竹地道:“派人,去岸边守着。”
风使叹道:“有用吗?我只怕他们又……”
雷使截道:“想要出岛,就必须有船,岸边的船我已经派人全部给撤了。”
无情没有去岸边,他一飞,直直飞到了很远处的一株大杨树背后,那有一把轮椅孤零零地立着,谁也没有发现。
无情又坐在了轮椅上,推动机括,转弯,朝前。
衰黄的草丛里,留下了自在门的暗记,下午的阳光照下来,折射出薄弱的光。顺着暗记,轮椅碾过了一丛丛的野草,古藤划过无情的衣袖,他来到了一座房子的面前。
房子很华奢,房子周围却很冷清,没一个人看守,无情进了这所房子。
房子很大,一张水墨屏风立在正中,无情推动轮椅前行,轮椅的轮子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然而当无情行到屏风前,突然,他听到一声大喝,随后一条腿从屏风后猛踢了出来!
眼看就要踢中无情,无情不避,只大声说了两个字:“是我!”
腿影乍停。
追命听到无情的声音,心中大喜,道:“大师兄……”然而只下一瞬,他眼前的景象却忽然觉得恍惚,话也说不下去。
风使的那一掌确是厉害,撑了这么久,他从屏风后面走出,看到无情,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身体一晃,左手急忙抓住屏风边缘,才没有倒下。
无情心中一紧,失声道:““三师弟!你没事罢?”
追命喘了几口气,摇了摇手。白可儿这时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望了望追命,再望了望无情,道:“公子。”
无情看了白可儿一眼,对他点了点头,再一打量,只见白可儿的身边跟着一直泪光莹莹不敢抬头的方采。无情看她一眼,什么也不问,又把目光转向追命。
追命慢慢站直身子,靠在了屏风上面,笑着凝视无情,道:“大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听我的话离开……”
无情本想伸手扶住追命,此时闻言,手刚抬起,又垂下,一字一句地道:“我为什么要老老实实听你的话?”声音稍稍拔高了些,“我听你的话,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吗?”
追命大概是没有想到无情会生气,一愣,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无情还想说什么,见状,忍了,停了一停后问道:“这是哪儿?”
白可儿察言观色,即道:“听说这是转轮教教主厉寒野的居所,不过厉寒野现在好像不在岛上,所以三爷带我们来了这儿。”
追命这会儿说话了,道:“外面人很多,但我想他们应该不敢搜这里。早在我还在假扮朱雀坛的人时,就听那个雷使说过,他们的教主现在不在岛上,所以我们在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地图,在无情面前晃了晃,继续道:“大师兄还记得这个吗?岳山麓给我们画的地图,我就是看了地图来这儿的。这转轮岛四面环水,能出岛的地方自然也不止一处,只不过其他出口的路难走,便很少有人走,我们待会儿就可以走那条路。”把话一口气说完,他对无情展开了一个很轻松、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笑容,“大师兄你看,我都是有计划的,所以就算没你,我也出不了事,你要放心我。”
说罢以后,只见无情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片刻后道:“三师弟你很有本事。”
追命知道无情一定不是在夸自己。
无情接着道:“我也不是没有本事,留下来也不会出事,干嘛叫我不必等你?你觉得我会丢下你一个不管吗?”
白可儿的嘴唇动了动,想说公子你是不是把谁给忘了,只听无情又道:“还有幺儿,你觉得我会丢下你和幺儿不管吗?”
追命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你本事比我高多了,这次要不是你,我没有停下包扎伤口的时间,要谢谢你。不过我让你不必等我,不是因为担心小二和关在这里的孩子嘛。对了,人你都救出来?他们怎么样?”
无情道:“他们都已出岛。”
追命笑道:“这样就好,我们先出去找船。”
无情点头,扫了一眼方采,对追命道:“你留下来,是为了救她?”
追命嗯了一声,转头看方采,笑道:“之前一直没机会,现在想问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方采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一听到追命的话,眼睛里含着泪,道:“我……我……”
“你什么!”白可儿实在忍不住了,“你还有什么好哭的!你知不知道三爷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早和公子出岛了,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
“幺儿!”追命制止了白可儿还想要说下去的话,“说这么大声,你是想把人都给引来吗?”
白可儿气鼓鼓地瞪了方采一眼,偏过了头。
方采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哽咽道:“对不起……我……对不起……我是为了找我朋友……”
追命道:“你朋友?”
方采一边哭泣一边道:“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对我很好,经常拿她家的糕点给我吃。前不久她人也不见了,我想找到她,所以才……”
无情忽道:“我记得你住在烟蔼村,烟蔼村有个被关在这儿的孩子,叫小悠的,就是你朋友吧?”
方采怔了怔,立即道:“就是她,她怎么样了?”
无情笑了一笑,道:“她很好,现在和何梵在一起,已经安全了。”说着望向追命,又道,“我们也走罢,早些出岛为好。”
说完推着轮椅就走,追命和白可儿跟上,方采咬了咬唇,终是一句话不说也跟上了。
走出房门前,无情回头一望,将房间瞧了个遍。这是厉寒野的房间,他只是想瞧一瞧有没有什么异常,并没有抱什么期望,正准备继续往外走,无情目中光亮忽地一闪,轮椅一停。
他盯着一个花瓶,目不转睛。
追命也看向那个花瓶,道:“大师兄,那个瓶子……有什么问题吗?”
他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无情推动轮椅行至花瓶前。
花瓶摆这一架书橱的格子上,有些高,无情坐在轮椅上,抬头望它,想要伸手去拿,却觉得这个高度,自己应该拿不到。双手放在轮椅扶把上,正要一拍扶把,飞身上去,追命已心领神会,走上前去,拿住了花瓶。
拿不动,这个花瓶,追命居然拿不动。他使了使力气,花瓶依旧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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