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_隶古【完结】(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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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道:“你们大人病了?”

  对面人忙道:“是是是,所以才来请大夫,惊扰了街上的百姓,是我们不对。”

  青年冷笑道:“你们大人还会生病吗?我以为他是长生不老的。”

  对面人闻见此言竟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赶紧捧出了一道圣旨,道:“官家的旨意,让我们延请名医的,您看?”

  青年的目光并不往那道圣旨上瞧一眼,冷冷道:“滚罢。”

  对面诸人一呆,茫然地啊了一声,以青年一贯的冷血手段,居然如此容易,便放过了自己?

  青年更不正眼看他们,继续道:“下一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在街市走马,连这次一起算,笞一百。”

  他的神情让人相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此情此景,谁还敢说话?笑哈哈应声是,十数人一溜烟儿地跑了。分头跑到诸家医馆,与大夫们对话时,破天荒地客客气气,开口闭口都包含尊敬。青年冷眼旁观他们一阵,转身离去。

  他与李潜飞擦肩而过。

  李潜飞叫住了他,道:“冷四爷。”

  青年即刻停步,缓缓向李潜飞望去,道:“你认识我?”

  李潜飞笑道:“不认识,可是四爷那一口剑,还有身上的剑气,我是认识的。”他望向了路旁那一排医馆,“既然刑统中有‘笞五十’的规定,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因为那道圣旨?”

  冷血打量着对方,似在沉吟,随即道:“圣不圣旨,对我没用。但刑统中还有两句,‘若有公私要速而走者,不坐。私谓吉凶疾病之类,须求医药,并急追人。’”

  李潜飞道:“可四爷刚才没说这两句。”

  冷血道:“吓一吓他们,总是好的。”顿了顿,肯定地道,“你找我有事。”

  李潜飞没说是与不是,只笑道:“没什么,只是想与冷四爷打声招呼。”旋即不待冷血发言,径自走了。

  他一离开冷血,方才那群汉子中的一员立刻迎了上去,小心瞅了眼冷血,满脸笑容地冲着李潜飞道:“先生好!刚听山水医馆里的药童说,您也是一名大夫——”

  这是汴京城初春的一天清晨,冷血在前往大理寺的路上。

  曲院街街南,街旁小酒家。

  正到了午饭时候,小店里人声鼎沸、热闹无比,几个酒博士手举托盘,都已快忙不过来,好不容易寻着空将一坛子酒送去了窗边一个小桌,笑道:“客官,您的酒!”

  小桌坐着一个中年汉子和四个乖巧可爱的小童。那汉子布衣落拓,笑起来时眼里有醉意的光,颔首道了声:“多谢。”

  四个小童望着窗外,满脸的忧郁,直到那酒博士走了,才嘀嘀咕咕开口:“说好请我们来曲院街吃饭,结果兜兜转转就来这儿。”

  追命道:“这不是曲院街吗?”

  何梵道:“是曲院街,可曲院街最著名的酒楼明明是遇仙酒楼!”

  追命一笑,眯着眼睛陶醉地喝了口酒,才慢悠悠道:“遇仙酒楼啊,那儿的东西有点贵,你们三师叔不是贪官污吏,没这个银子带着你们奢侈。将就将就罢,四位小少爷。”

  陈日月犹自嘟囔道:“然后一来店里就先要酒。”

  追命貌似正色道:“酒是现成的,当然可以先上,饭菜你们现在是想吃生的吗?”

  说不过三师叔,无论怎么样都说不过三师叔,四个小孩闹起了脾气,道:“不帮您去听书了。”

  追命比他们还觉得委屈,道:“有吃的就不错了,你们见过谁家师叔让师侄们帮忙办点事,还得以请客吃饭做交换条件的?别闹了,说说罢,让你们办的事怎么样了?”

  他玩闹的语气到了最后一句倏而变得正经。

  白可儿当即道:“三爷要我们去听书,我们去了,那个说书先生自称是从许州来的,讲了许多鬼故事,非说是他们那里的真事。我们私下问了,他也如此说。”

  旋而四僮你一言我一语,将那说书先生所讲之故事转述给追命。略去曲折,只叙重点,明明那说书先生讲了一个时辰才讲完的故事便被他们用了一炷香时间给说完了。无非是有许多人见着鬼了,说得活灵活现;又甚至有许多人被鬼给上了身,做出不少莫名其妙之事。

  叶告道:“其实我才不信这些会是真事,当我们是小孩子好骗啊。”

  追命笑道:“你们不是小孩子吗?”

  叶告道:“三爷您难道信吗?”他是四僮中最不怕鬼的了。

  何梵道:“其实我是有一点点信的。”他是最爱听鬼故事可也最怕遇到鬼的。

  追命屈指敲敲桌子,不置可否道:“今晚继续听,听完了给我说。”

  白可儿痛苦地哀叫一声,道:“还要去听啊?”不消说他当然同样是怕鬼的了。

  追命拿出师叔的风范教育他们,道:“这么大孩子了,还怕鬼呢?以后怎么跟着你们公子去办案?”

  白可儿不服道:“办案是办案,鬼是鬼。三爷您要是有天见着了真鬼,您还不怕?”

  追命道:“真要见了鬼啊,我也不怕。”

  白可儿嘴一瘪道:“三爷您要是真见了鬼还不怕,我……我……”他忽然一指窗外的遇仙酒楼,“我输您一坛遇仙楼的羊羔酒!”

  追命被唬了一跳,道:“你哪儿的钱输给我酒?”

  何梵这次难得站师弟一边,道:“我们身上有公子和二师叔四师叔给我们的零花钱,不怕跟三爷您赌的!

  追命道:“还有三师叔给你们的零花钱,是不?”

  四僮嘻嘻笑起来。

  闹过了,追命又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啊,今晚继续去听。”

  陈日月道:“三爷您怎么不自己去听啊?”

  追命道:“我倒是想有这个空。”

  四僮互相瞅瞅,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几日三师叔在宫里忙着要事,确实连回家的时间都变晚了。

  四僮登时异口同声道:“是,三爷。”

  这是汴京城初春的一天正午,追命忙里偷了一次闲。

  汴河两岸,见银波万顷,听清风徐来,自心旷神怡。

  何巫摸了摸腰间鼓囊囊的钱袋,心满意足地往前走着。路过河畔旁一家茶寮,路过坐于茶寮的一名男子身边,正在悠然品茶、欣赏河景的一名男子身边,只听一个声音倏然道:“兄台走了这么久,该休息一会儿了罢。”

  开口的是那名男子,他说话时还望着河景,浩阔河面飞过白鸥。

  何巫一怔道:“兄台是跟我说话?我们认识吗?”

  倒是并不担心那男子是来找事的。若是找自己麻烦的人,说话声调怎还会如此温和,神情如此怡然,身上没一点杀气。

  那男子将目光移向了他,语调依然是平和的,道:“鬼影何巫,我不认识你,不过听说尊驾的大名有许久了。你钱袋里那两颗夜明珠,是刚从王宅里偷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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