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人缩了瞳孔,道:“难怪你们能带着聂宝儿平安下山,果然江严阙也对付不了你们。”
铁手道:“你承认了?这就对了,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等聂先生与聂夫人来了,你就杀不成宝儿了。”
紫衣人的右手不禁放上桌子,握住了桌上的刀,道:“那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来杀他的,不是来就他的?”
铁手说道:“你若是救他的,看到我们时该立刻通知聂府与你的朋友们,而不应该选择一个人对付我们。”
冷血续道:“而且,你的眼中有杀气。”
紫衣人像听见一个笑话似的笑了起来,道:“我看见你们当然会有杀气。”
冷血缓缓摇头,道:“你看着我和二师兄时眼中有杀气,看着聂宝儿时眼中也有杀气。”
紫衣人一惊,道:“冷四爷还真是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
看出对方身上有没有杀气,是每一个江湖客必须得有的本事,但看出对方的杀气是冲着何人,就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了。
冷血淡淡道:“杀的人多了,自然就看得出来了。”
紫衣人道:“我接下来也是冷四爷要杀的人吗?”
冷血道:“看情况,你如果选择束手就擒,并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我就不杀你,只送你进大牢。”
紫衣人冷哼冷笑。
铁手道:“看来我四师弟的意见你是不同意了,那我们就换个没人的地方再打罢。”
紫衣人讥笑道:“你觉得我会答应你换地方?”
铁手道:“你会答应。我和我四师弟不愿在这儿动手,是因为不想惊扰这儿的百姓;你同样不想在这儿动手,是因为不想被聂直梧与裴微瞧见。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相信再过不了一会儿聂直梧与裴微便会到来,他们如果看到他们的朋友,或者说同伙,要杀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紫衣人呸了一声,道:“你懂个屁!我杀聂宝儿是为了聂兄与聂夫人好,只是不想他们两个伤心才瞒着他们!”
几乎相同的话,铁手与冷血在江严阙的口中也听到过一次。
铁手向来平和的心也生出了两分怒气,脸色开始不豫,道:“好罢,为了不让你的朋友伤心,我们换一个没人的地方罢。”
说罢起身就走。
冷血紧接着站起,冷冷道:“走罢。”
自始至终,三人的谈话并未被别人听见。他们在人群中散去,身后喧哗的货郎吆喝声依旧,林立的食肆传出浓浓的饭菜香气,一切仿佛没有什么变化。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一群人忽浩浩荡荡跑了过去,为首的正是聂直梧与裴微。
聂直梧握紧了拳,额头上都是汗珠,冲着一名百姓喊道:“你不是说看见了有两个成年男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吗?人呢?人到哪里去了啊!”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他也不知道啊。
正坐在茶摊上喝茶的一名百姓闻言便道:“那两个人啊?我看见了啊,他们刚刚跟一个穿紫衣服的人走。”说着指了个方向,“就是往那儿走了。”
聂直梧稍稍松了口气,道:“多谢多谢。”随即一挥手,带着手下武士往前掠去。
裴微却犹站在原地不动。
聂直梧不得不停下,道:“你怎么了?”
裴微颤抖着唇,尽力将眼里的泪逼回去,道:“宝儿从生下来就带着病,那么多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今年,好不容易他的病终于好了,可是……可是还是逃不过今年这一劫吗?”
聂直梧一怔,旋即叹叹气,环抱住妻子的肩,道:“你放心,宝儿可是得了保佑的,他怎么会出事呢?走,我们去追上铁手与冷血。”
铁手与冷血已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紫衣人寸步不离他们左右。停在巷子正中,艳阳直直照下,三个人的心里都想着事。
铁手与冷血想的是同一件事:聂宝儿还在睡,虽然小孩子贪睡可以理解,可他这觉睡得未免太久了,并且脸色愈来愈差,显然在睡梦中也十分难受的样子。然而就在下山的时候铁手还探了他的脉搏,全然无恙啊。铁手与冷血对视一眼,不由再次担心起了这孩子。
至于紫衣人心中所想当然是另外一件事:铁手与冷血有多么难对付,这谁都知道,在他们的保护下杀了聂宝儿几乎不可能。但没办法了,没多少时间了,自己只有一拼,绝不能让聂宝儿回到聂直梧与裴微的身边。
紫衣人想要拼,拼不过冷血。
冷血的剑已抽出腰间,冷冷沉沉道:“二哥,这次交给我。”
铁手笑道:“我怎么记得上次也是交给你的?好罢,我争不过四师弟你,不跟你争。”
话落,退后一步。
紫衣人很生气,相当生气:铁手和冷血这竟是半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铁手退后的目的是为了叫醒聂宝儿。
不能再让这孩子睡下去了,铁手拍了拍聂宝儿的头,唤了几声宝儿,终于见怀里的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小声道:“铁叔叔,我难受。”
铁手道:“难受?”心中快速地思考了一番,他确定昨日聂宝儿受的伤已经痊愈,不应该是伤的缘故,“哪里难受?”
聂宝儿像是要哭了,道:“哪里都难受,就像以前一样。”
铁手听罢先是不解,想了想便恍然,问道:“就像以前生病的时候一样?”
聂宝儿小脸皱着,点了点头。刹时只听当的一声,火光于剑刃刀刃中迸出,冷血与紫衣人交手已有一招!
只一招,惊心动魄。
冷血挑起眉,道:“紫云刀?原来是你,紫云山庄的少庄主,莫鸿。”
紫云山庄在江湖上倒也算个不大不小的组织;不正不邪,保持中立。而今紫云山庄竟也与任别空扯上关系,铁手却不再奇怪,这一路他们遇到的奇怪的事已经够多了。铁手此刻此刻的心都在聂宝儿身上,至于冷血与莫鸿的战斗,他丝毫不关注。
因为冷血能胜,铁手如此坚定不移地认为。
铁手忙着给聂宝儿注些内力,可是很快,他发现这不管用,令聂宝儿难受的原因非伤非毒,而是因为病。若是普通的病,或许也能以内力的化解一二,但前提是铁手得知道对方得的什么病。如今铁手不知道聂宝儿得的是什么病,他略通医术,却毕竟不是真正医术高超的大夫。
眨眼间,刀剑交锋已有数招,看不清的剑光比剑吟更厉,剑出比剑光更快。
第十招,冷血挑落了对方手中的宝刀,锈剑钉上了对方的咽喉。
聂宝儿脸色发白,咬着唇,呼吸都很困难。
败下阵来的莫鸿很平静,更不求一声饶,他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个结局,道:“我知道会输,可我这么快会输,我以为还能再多打几招?”
冷血冷冷道:“你这个态度,是不是我问你什么话你都不会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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