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淡淡笑道:“武功路上本就永无止境,谁也不可能是永远的天下第一,而就算了真当了天下第一,那其实也累得很。既然如此,何必一定要追求巅峰?只要自己的武功练到能够自保,能够帮助他人,学武时学得开心,这便够了。”话落,他心中不禁又想:当然,像四师弟那般以练剑习武为生平一大爱好的便属例外。
只要是自己的爱好,只要自己开心,而又不伤害别人,那么想怎样选择自己的生活,都没有错。
萧愁听了这话,一阵恍惚,想起自己年少时所流的汗水与鲜血,他叹口气,点了点头。
冷血忽冲萧愁问道:“你们的毒解了?”
萧愁颌首道:“是。这件事,我和我兄弟们要多谢你们。”
冷血道:“用不着谢,是我们答应了你们的。”他说完,因心中记挂着另一件事,终于按耐不住,看向温久危,而后问道,“温前辈,血凝果的真假您能认得出吗?”
温久危颌首道:“我方才已经看过了,是真的。”
冷血一喜,当下视线转向了铁手。
而此刻,他就听追命道:“可是啊,那东西被你二师兄当做药引,熬成了涤魂决的解药。”
冷血的笑容刹时僵在了脸上。
须臾,他看向追命道:“三哥,你没开玩笑罢?”又转头想去无情那里找答案,“大哥……”
铁手语气平淡地道:“是这样。”
冷血怔了怔,继而一双眼睛盯向了铁手,半晌无言,紧抿的唇代表他此刻生出了许多怒气,却又强忍着没有发作。
铁手道:“四师弟……”
冷血冷冷道:“你一直瞒我。”
尽管知道小师弟肯定会与自己一样生气,但冷血此时的怒意,还是令无情与追命有些意想不到。
无情沉吟微时,劝道:“四师弟,我听说在温家还有一枚血凝果。”
待此间案子了结,他会去老字号温家求得这最后一枚血凝果,无情早已想好,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就算用小楼里所有的珍宝做交换。
冷血锁着眉,还是不说话。
他们口中的“血凝果”,萧愁实在不明究竟是何物;但温久危听了这一会儿,却总算是听出了些端倪。
温久危忽然长叹一声,插话道:“可是,另一枚血凝果,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温师勉都是绝对不会将它送给别人的。”顿顿接着道,“因为那是唯一能救温乐性命的东西。”
第230章 第 115 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愁不明白。
但而今的气氛却又隐隐让他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开口。于是,他一直等到四大名捕和三剑一刀僮都离开以后,他这才转过头,去询问似乎知道事情原委的温久危。
温久危所回答的故事不长,只讲了不到半个时辰,讲完后便也离开。而萧愁却始终坐着,坐到夜色来临。
深蓝苍穹,浅黄的月牙儿从云层露出一角。
东院的花草在风中飘香,铁手的左手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的是他刚刚才在厨房里做的几样拿手菜,他徐徐步过月下院落,而后右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无情和追命正在房间说话,见他来了,倒停了下来。
铁手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菜一一端了出来,随即微微笑道:“不至于我来了,你们就不说话了罢?”又问,“四师弟呢?”
追命喝了口酒,慢悠悠地道:“学你啊。”然后回答道,“我也没有瞧见老四。”
无情道:“老四在前院练剑。”
追命道:“哦,那二师兄啊,看来老四还生你的气呢。”
铁手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们呢?”
无情平静道:“我们现在生你的气,还有用吗?”
追命又喝了口酒,旋而走近桌边,用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一边道:“我刚才是在和大师兄商量,虽说这血凝果世间不过两枚,但它却也是用数种毒配出来的,如果我们有了这数种毒,效果不是和血凝果一样?”
铁手道:“但我听温前辈说,这其中有几种毒已经失传了。”
无情道:“失传了,那就再制出来。”
铁手沉吟道:“这不容易罢。”
无情平稳的语气里透出一种坚决,道:“二师弟,我们以前做过的不容易的事,还少吗?”
铁手默然了须臾,笑道:“多谢。”
追命道:“这就不用说了,你也知道,我和大师兄……当然还有四师弟,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铁手笑了一笑,继而道:“你们先吃着,我去把老四找回来。”
他说完转身出门,向着前院走去。
才入夜不久,鸟雀尚在树间叽叽喳喳。一路之上,铁手偶尔碰上几个在此暂时居住的许州江湖门派弟子,都与他打了招呼。之前,因四捕已与他们讲过,保证三日内解决任别空的事,对四大名捕的信任,令他们安心地留在了这里;而对四大名捕的感激,令他们都按耐想想要急切报仇的心,都没有去找任别空的麻烦。
这时候,风很凉,越往前走,铁手遇到的人就越少,不一会儿,当他听见一阵剑在风中长吟的交鸣声之时,他便只看见了前方一个矫健的身影。
剑光一闪,那人收剑,身体站得笔直,额头微微有薄汗,他看了铁手一眼,没有出声。
铁手笑着道了一声:“四师弟。”
冷血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但依然没有说话。
铁手见他如此,便也没有上前,想了想忽然道:“四师弟,你知道京城的各大赌场常年有一个赌局吗?”
赌场是最易发生案子的地方之一,冷血听铁手提起了这个话头,只当是又有什么新案子,下意识看向了铁手,表达了询问的意思。
铁手笑道:“你猜猜?”
冷血猜不出,遂径直问道:“什么赌局?”
铁手道:“赌我和你,还有大师兄和三师弟,我们四个人,究竟会不会吵架,什么时候会吵架?听说大部分人赌的都是不会,现在看来,他们是输了。”
冷血道:“我没有跟你吵。”
铁手道:“你的确没有跟我吵,你是在和我冷战。”他一边说,一边慢步走了过去,揽住冷血的肩,见冷血也没动,他淡淡一笑,道,“其实我也死不了,这些天还不是这么过来了,你何必这样?”
冷血动动唇,想说的话还是在最后咽下了。
他知道,他也说不过二师兄。
铁手见状越发想找个法子哄哄小师弟,然而以前冷血却从未真正生过他的气,因此这会儿一时之间铁手倒想不出有什么哄人的好办法了。他正要开口说话,蘧然只见院外一只白鸽飞来。
白鸽带信,带着的是京城方面他们宫中亲信的信——传达圣旨的人已然进了许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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