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一般, 阿娅歪着脑袋反应了一会儿,说:“泽莫找你们。”
她话音刚落,背光的地方,一个并没有套同款黑袍子的、样貌温和的男士,缓缓走了出来。
微蜷的棕色鬓发,眼窝很深,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衬衫西裤,穿着得体而低调。
比起一个特种部队的上校,泽莫更像是一位坐办公室的白领,一位在讲台上举教案的讲师,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可他的眼神,一点儿也不有礼。
那双眼睛的形状并不犀利,里头的情绪却很淡,如寒凉的潭水。
泽莫一位一位看过来,从红披风猎猎的超人,到面孔被遮掩的蝙蝠侠;从金属球不离手的万磁王,到看似孱弱但可主宰人类生死的X教授;从纽约好邻居的新晋超英蜘蛛侠,到什么名声都没有的新能力者西尔维娅……
他的视线在西尔维娅的脸上顿了一会儿——像是想要找出那张脸和阿娅的脸的不同——才转而看向全员出动的复仇者联盟。
他看得很缓慢,看得很“珍惜”。
知晓泽莫的过往的复仇者们,从泽莫眼中读到了“仇恨”。
——那恨意像寒冰一样冷静,又像烈火一样疯狂,带着“要见证一个帝国的衰落”的野心,带着“要将复仇者扯下神坛”的野望。
而明明,这里在场的每一位,都有可以夺去他性命的能力或力量。
……
“我不能打败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阿卡姆疯人院的放风场上,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开口道。
“所以我曾经对此感到很绝望。”
说着“绝望”这个词的时候,泽莫依然很冷静,冷静的看着绯红女巫的双手,冷静的看着钢铁侠盔甲的反应堆,冷静的看着美国队长的盾,冷静的看着黑寡妇和鹰眼,还有猎鹰的双翼。
无论是克拉克还是布鲁斯都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对着他们说的,但对方话里的信息其实也适用于他们。
“如果你们是我,你们也会感到绝望——想想看吧,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死了,父亲、妻子、孩子……一个都没有留下,但他们都是因为[正义]而死的……”
泽莫的声音越来越冷静,即便是“质问”也几乎没有情绪。
“你们是正义,保护全人类的正义。”
“所以,想要打倒你们的我是反派——这个词是这样说的吗?”
“反派?幕后BOSS?哦我还够不上这个级别。或者其他什么?”
“没有关系,这些不重要。”
说完“不重要”之后,他耸了耸肩,目光在万磁王似乎蠢蠢欲动的金属球上略过,然后又移开了。
“总之,请原谅一个[复仇者]的絮絮叨叨吧。”说完这个双关语的泽莫似乎笑了一下。
“把这当作拆礼物的前奏好了——毕竟我的家人死前想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口,我只能替他们说几句有的没的,才好意思去见他们啊。”
“相信你的父母死前也有很多话,想对杀死他们的巴恩斯中士说呢,小斯塔克先生?”
“又或者,知情的罗杰斯先生?”
……
被泽莫猝不及防一记直锤搞得根本来不及出声阻止的西尔维娅双腿一软。
小蜘蛛也被吓得反应迟钝,差点来不及拉住她让她扑到电网那边。
两个同样不知所措的人下意识往铁人的方向看去,隔着同样满脸空白的美国队长,隔着僵立不动的金红色盔甲,他们看不清托尼·斯塔克的表情。
——事实上,斯塔克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明明身处于新升级了防御性的马克装甲中,托尼依然觉得,仿佛是雷神的锤子又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重型武器,硬生生从头劈下来,将他的大脑劈得七零八碎,空白一片。
在他眼前漫天的鲜红褪去之前,嗡嗡嗡的耳鸣声一点也不肯放过他,“杀死他们的巴恩斯中士”这句话在他耳边饶了无数遍,呼吸都麻木了。
而且,泽莫的那句,“知情的罗杰斯先生”,又是、什么意思?
“Sir……Sir……!”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又也许是几分钟,贾维斯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他的双手被贾维斯拦住之前,掌心炮已经在他没有意识的状态下往泽莫的方向呼啸而去。
他没有注意到他们和泽莫之间隔着阿卡姆的电网和防护带,没有注意到泽莫早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轻飘飘的走到阿娅后方,凭空消失在原地,也没有注意到泽莫消失之前和阿娅其实有一段非常简短的交谈:
“和我一起离开吗?”
“不。她记得的。你骗我。”
“……也好,把他们放出来吧——你答应我的。”
“哦。”
“那,不再见了。”
“……哦。”
“嗯?”
“哼。”
……
这段对话湮没在骤然响起的阿卡姆警报声和漫天的警戒红光中。
西尔维娅第一时间进入维度世界控制了阿卡姆的网络,滋啦滋啦的电网被关闭,红光和警报也戛然而止,只有淡淡的金芒一闪而过,仿佛几秒前的混乱从未发生过一样。
——唯有被钢铁侠的掌心炮轰出的那个铁栏杆上的大洞可以证明:混乱是真实的。
所有的罪犯都知道阿卡姆出事了,整个监狱的内部都蠢蠢欲动,山雨欲来。
西尔维娅发现有警备员在试图再度启动电闸,她控制着所有电子门死死关合,把所有想要出来看看情况的警卫都卡在了内部,即便刷身份卡也打不开,只能徒劳的“嘭嘭嘭”撞门。
能拖延好一段时间。她想。但再怎么拖延也改变不了泽莫说出口的事。
可是泽莫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说句不好听的,这会儿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外敌当前,就算托尼和史蒂夫再如何内部矛盾,冬日战士不在这里他们也不可能因此……
……卧槽!
即便是在维度世界内,西尔维娅的心跳也停了那么一瞬。
一个又一个的黑袍兜帽人从阿卡姆的阴影中走出来,身材或高大或瘦小,性别有男有女——最小的几乎像个孩子,不怎么安分的小动作也像小孩,最高大的像是在黑袍下藏着一座肌肉塔,黑袍遮不住他青筋暴起的手和凶狠的目光。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很沉默,而气息极端危险。
但在这群沉默的黑袍人中,另一个没有戴兜帽的、更加缄默的男人,就显得更加引人注目。
昏暗的夜色下,阿卡姆放风场上的探照灯打在他身上,将他那条不属于人类肢体部分的金属手臂照出银色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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