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花兄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谁能想到摧心掌‘辣手老六’是天字赌坊的老板。”
花满楼道:“不光如此,现在江南大大小小的赌坊大半都是他的。而且七月初三是张子鸿的生辰,张老六会在他的‘洞天府苑’宴请天下英雄。”
陆小凤道:“哦?”
花满楼笑道:“要不是张老六的请帖送到了桃花堡,我也不知道这天字赌坊背后竟然是辣手老六。”
陆小凤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么想来我的感觉果然不错,张子鸿这样的人交不得朋友。”
花满楼道:“我也很好奇,辣手老六的传闻一向血腥,怎么有张子鸿这样的儿子。而陆兄又是做了什么,能让张子鸿想跟你做朋友呢?”
陆小凤叹气:“不过是那天,司空摘星偷了人家玉佩,那可是香寒玉,佩在身上可以化解百毒。当时这么大个人在人群里都快急哭了,我想这玉一定很重要,就顺便帮他要回来了。”
花满楼笑道:“可是司空摘星如果答应了别人偷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轻易换回去。”
陆小凤摇摇头,道:“早知道要陪着司空摘星翻三天三夜跟斗,我一定让张子鸿坐在大街上哭一整天。”
陆小凤只要想起那三天三夜就开始头晕,而他喝下的酒仿佛让他觉得更晕了,天下间居然有让陆小凤醉的酒。
此刻花满楼很清醒,门口有两位来客。
花满楼起身合上了窗,朝门口道:“二位请回吧,要熄灯了。”
☆、花满楼
陆小凤醒来,花满楼已经不在小楼了。
昨天一夜睡得极稳,陆小凤会装醉,却不轻易醉,他想他一定要问问花满楼那是什么酒。
春天的桃花堡很美,满院子的桃花开着,招摇着,映红了半边天。夏日的桃花堡也很是美妙,园间的树长的茂盛,早晨的微风吹来,能闻见木叶的清香。
想来花满楼是在这样美丽的景致中长大,他们相识得很早,他记得年少时的花满楼也有一双清亮如山泉的眼睛。
陆小凤突然想到,如果这时候花满楼在这里,而且抱了一把古琴坐在亭子里弹,而且他还备了好酒在旁,两只青花的酒杯,那么陆小凤一定会舍不得离开江南,并且在江南住下来。试想一个地方有景,有酒,还有陆小凤听不懂的琴音,但那是花满楼弹奏的,这里还有花满楼,那么这个地方值得陆小凤留下来。
花满楼很久没有弹琴了,或者是陆小凤很久都没听过了。
陆小凤对桃花堡的地形再熟悉不过,进了正门,小斯们见是陆小凤,点头叫了声“陆公子”,江南的人都知道陆小凤是花满楼的朋友。
花平领着几个下人,将一坛一坛的酒搬上推车。
陆小凤施施然走过去,问道:“花平你这是要把酒搬去哪?”
花平道:“回陆公子,少爷说这天气热起来了,酒不能在库房里放着了,要搬去地窖里藏着。”
正午,日当空。
天上没有云挡着,花满楼的房间里却有风。
陆小凤躺在床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看见花满楼进门,他道:“花公子连早饭都不请人吃,再晚些回来就要看到一只死凤凰了。”
花满楼笑道:“哦?那我还真是没见过。”
陆小凤起身,道:“花满楼你真是太不可爱了,就不能请我吃顿午饭吗?”
花满楼道:“正是要请陆兄吃午饭。”
陆小凤静静看着花满楼将酒倒入杯中,如意楼是江南八大楼之一,这里最好的菜是麻酥鸡,最好的酒是陈酿女儿红。
菜在桌上,酒在杯中。
坐在花满楼旁边的是张子鸿,张无念。
陆小凤举杯将酒一饮而尽,道:“这么好的酒配这么好的菜,二位真是抬举陆小凤了。”
张子鸿举杯也想学着一饮而尽,他皱着眉喝下,酒确实浓烈,他道:“对朋友从不该吝啬的。”
陆小凤笑道:“张少侠还没学会喝酒,就已能够在一天内交到花满楼这样的朋友,既然是花满楼的朋友,那就是陆小凤的朋友。”
张子鸿眉宇间尽是喜悦,道:“父亲总教导我,让我多交些朋友,其实我也是喜欢的,见到喜欢的人,我总是希望可以做成朋友的。”
他双手举起一杯酒,道:“刚才这一杯是敬朋友,这一杯是谢谢陆大侠。”
陆小凤摆手,道:“拿回香寒玉只是小事。”
张子鸿道:“对陆大侠只是件小事,但是于我而言却是一件大事。二位有所不知,我年幼时,母亲便去世了,正是死于毒。后来翻遍古籍,我发现世上还存有一种玉,香寒玉。香寒玉可化解百毒,只要将香寒玉贴身佩戴,香寒玉便能吸附毒素。”
他的眼眶突然泛红,沉默片刻后道:“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香寒玉,我要将香寒玉赠给父亲,护他平安。看着亲人死在眼前的经历,我再也不想体会了……”
静静坐在一旁的张无念起身,扶起张子鸿,道:“少爷醉了,先告辞了。已经挂了帐,二位可以随心点这里的菜品。”
方才张无念一直垂着左手,这时一抬手,藏在袖子里的左手露了出来,一只没了小指的四指手。
陆小凤叫唤道:“小二,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摆上。”
花满楼失笑。
如意楼的三楼是四壁无窗无门的,有的只是柱子和角落的鲜花,这倒是像极了有钱人家的阁楼,江南的有钱人就喜欢在三楼吃饭。
陆小凤手里一只鸡腿,沾着秘制的酱料,道:“花兄有所不知,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去偷一罐如意楼的酱料,江南最让人怀念的就是这如意楼的麻酥鸡了。”
擦了手上的油渍,陆小凤顿了顿,道:“不,今后最让我怀念的可能是花兄的酒了。”
花满楼道:“陆兄说的是昨晚那一坛?与这陈酿女儿红相比如何?”
陆小凤笑道:“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满楼笑道:“但那是最普通不过的酒。江南人人都知道的米酒,用再普通不过的糯米发酵。只是江南人也都知道,有的米酒香甜入喉不醉人,有的却后劲极大。而产生差异的缘由,只是酿酒的气候和时间的不同。”
陆小凤道:“花满楼什么时候对酿酒也如此有研究了。”
花满楼道:“我也从不知道陆小凤喝酒会醉。”
陆小凤道:“花兄觉得张子鸿心性单纯,可以交为朋友?”
花满楼慢条斯理的品完菜,筷子还握在手里,道:“难道不是吗?有时候眼睛看不见,恰恰能感受到很多。”
陆小凤道:“花兄感受到了什么?”
花满楼:“陆兄知道的,昨晚张子鸿一直在外面。”
陆小凤道:“可是小楼的门从不关,花满楼向来是对任何人都敞开大门的,他们可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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