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牢房门口,宗像微微顿住脚步转过头去,静静看了周防的后背好一会儿,突然道:“就算不爲了你自己,你也不爲那孩子想想吗?他爲了见你,刚才已经求到我这里来了。”
说完这话,宗像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离去,一张清俊的面孔比来时更加阴沉。正是如此,他没能看到周防在听见他最后一句话时身体微微一僵,眉心凝起深深的结。双拳紧握,睁眼望着墻壁,赤红色的瞳里闪动着不舍,以及心疼。
怎麽可能没有爲那孩子想过,只不过就如宗像所说的那样,他的力量已经渐渐控制不住了。这些日子,他反复做着一个梦。梦境里,他站在已成爲废墟的城市里,达摩克利斯之剑离他的头顶仅一步之遥。在梦中无法控制的火焰焚毁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哪一天从睡梦中醒来,身边躺着的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所以,他宁愿选择被误解,被痛恨,都要离开。至少在这里,他不用担心不知道什麽时候会暴走的力量伤害到那孩子。十束说过,他的力量是爲了守护而存在的。他没能守护住形同家人的十束,但这一次,他说什麽也要守护那孩子。因此,他不能接受宗像的建议,辞去王位。他还需要这份力量,爲死去的十束讨一个公道。
说起来,也不过几天没见到那小鬼了,可感觉就像过了许久那麽漫长。如果可以,等这件事结束的话,好好陪他过个生日吧,就是平安夜那天。但问题是,还有机会吗?
第一卷 :王的世界(11)
宗像一向是个守时的人,约定的时间刚到,他的车已停在了Homra门前,自己靠车站着,幷不在意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很快便覆满肩头。
越前出来时,身后还跟着草剃,见了宗像,他立刻朝前快走了几步,回头对草剃轻声道:“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了,草剃先生。”他在想,也许青王宗像礼司是不太希望今天的事被第三个人知晓,所以打一开始就谢绝了草剃陪同前往。
把越前安置在副驾驶位上,宗像看看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草剃,唇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然后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离开。等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用轻松的语气开口道:“怎麽,是担心我对你做什麽吗?不过就是囚禁了他们的王,也不用这麽戒备吧。”
“草剃先生只是担心我,没有其他意思。”轻轻解释了一句,越前朝窗外看了看,发现车子的路线是驶离东京的方向,不由得困惑的皱了皱眉,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先去吃点东西,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幷不急着回答越前,宗像把车子弯进一条僻静的小路,在一家幷不起眼的拉面店前停了下来。见越前不动,他径直伸手替他解开安全带,拍了拍单薄的肩膀道:“这家店不错,我常来。既然我们都喜欢吃和食,那麽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虽说急着去宗像要带他去的地方,但见对方不紧不慢的样子,越前也不好再说什麽,只得下了车,跟在宗像身后走进拉面店。没办法,他想要见到那个人,就只能乖乖听话,因爲没有筹码。
拉面的味道很好,可越前吃得却不是滋味,不仅仅是着急去目的地,更是猜不透宗像爲什麽会突然对他这麽好。在越前的印象里,青王是个不太好亲近的人,对周防,对吠舞罗更是有隐隐的敌意,但算起来见面这两次,对方对他都挺温和的,爲什麽?
似乎看出了越前心里的疑惑,宗像也不解释,吃完早餐之后便又开始了行程。这一段路很长,等到达目的地时,越前已昏昏沉沉的在副驾驶位上睡着了。而看着在睡梦中依然微蹙着的眉眼,宗像心中泛起一丝怜惜,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按揉着他眉宇间浅浅的结。
“宗像先生?”越前睡得幷不沉,宗像的动作即使再轻,他还是很快就醒了。望着正凝视着自己的那双褐色眼眸,他一时分辨不出其中闪烁的光到底是什麽,只是觉得就他们的立场来说,这样的举动幷不合适。脸上泛起微微的热,他连忙坐直身体撇开脸去看了看四周,小声问:“是到了吗?”
看着白晰的面孔上那一层薄薄的红,宗像慢慢收回手,点头道:“到了,下来吧。”
他们到达的地方是一片废墟,残破倒塌的房屋在纷扬的白雪中显得荒凉死寂。跟着宗像朝前没走多久,越前就发现前面没有路了,大地从这里开始仿佛被利刃硬生生劈掉了一块。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坑,坑连着大海,透过清澈的海水可以看见坑底也是一片废墟。
“这是什麽地方?爲什麽要带我来这里?”静静望着海面,越前莫名觉得悲伤、无助,连嗓音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站在悬崖边上,他似乎能感觉到这里经历过一场巨大的灾难,一场人爲的,无法挽救的灾难。
“这里是曾经的神奈川县,现在的伽具都陨坑。”与越前一起幷肩站在悬崖的边缘,宗像注视着深蓝的海面,眼底闪烁着悲痛,缓缓说道:“十年前就在这里,前代赤王伽具都玄示因力量超过了极限,王权爆发,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包括前代青王羽张迅以及大部份前代Scepter 4成员在内,一共死了70万人。”
愕然瞪大双眼,越前转头望着青王平静的面孔,脸色变得惨白,嘴唇无法克制的剧烈颤抖。这一刻,他已经明白对方爲什麽会带自己来这里了,可他还想确认,却发现自己怎麽都没办法张开口。
仿佛知道越前想要问什麽,宗像頽然一笑,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低低的道:“是的,这就是王权者的命运,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结果都是毁灭,我和周防也一样。”慢慢转过头,对上那双惊恐的猫眼,他继续道:“王权者的力量是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外观完整成反比的,力量越强,外观就会越残破,我想你已经见过周防的剑是什麽状态了吧,这就是爲什麽我要拘禁他的原因,他已经很危险了。”
“所以……所以尊是知道自己的情况,才会那麽轻易被你带走的,对吗?”强忍心中强烈的刺痛,越前脚下踉跄了几步,已站到了悬崖的边缘,被呼啸的冷风吹得摇摇晃晃。可他幷不在,只是求证般的望着宗像,仿佛在期待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小心!”伸手抓住越前细瘦的手臂往身前一拉,像怕他站不稳一般紧紧搂住,宗像低头看着他,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哑声道:“我想应该是的。那家伙虽然懒,但脑子比任何人都好使,他是算准了我决不允许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才心甘情愿被囚禁的。”
“有什麽办法阻止吗?”抬手死死抓住宗像的衣领,越前的声音已然变得嘶哑,低声叫道:“宗像先生,你也是王权者,你应该有办法阻止的是不是?”在他看来,此刻站在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与吠舞罗一向不睦的青王,而是一根救命稻草,他说什麽都要抓住。因爲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走向毁灭,更不愿那个人死了都要背负上罪人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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