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用。”解雨臣笑着，喝了口茶。
那天吴邪送的海棠花被插在了花瓶里，放在堂屋里的桌子上，周围暗暗地一片，把海棠花的颜色也染暗。笑里有几分苦涩，吴邪察觉出来，却没开口问原因。
都说戏子无情。
最无情的，便是最深情的。
☆、第三章
夜里，小镇的另一边，有人一身黑衣，瞬间从房檐移动到房间里。屋里的人还没来得及恐慌，呼喊，就已经再也没了动静。窗户上被溅满了血，衣服布料却依旧是冰冷的黑色。
滴血未沾。
这是夜里的他，对有些人来说，就是死神。
可在白天，他也不过是想做一个普通人罢了。
去西街买了解雨臣最喜欢的点心，拿着东西就去了解雨臣家。
碰巧是那人正好今儿个就在家里呆着，若是不在，他也没辙，就得等着。这下也好，两个人还能多在一起待会儿。
“嘿。”黑瞎子坐在墙上，翘着二郎腿儿，一只手指勾着包装点心的绳子，手腕儿晃了晃，这点心就被绳子带着绕了几个圈儿。
解雨臣认得这声音，也想象得出这人现在能待在哪儿又做一些不着调的事情。他没理他，自己喝了口茶，故作镇定，可却根本掩盖不住眼里的欣喜。
他们两个已经小半个月不见了。
黑瞎子本来说是三四天就解决这一单，结果事情都挨在一起来，连着接了三个。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方便和解雨臣见面，即使可能性不大，他也不想冒一点也许会让解雨臣受牵连的险。
要说是不担心，根本就不可能。
黑瞎子做的都是些刀口上舔血的活儿，仇人自然是数不清，没有上门来报仇的，但总有暗地里做手脚的。每次分开都怕是再也见不到面。
“想没想我？”黑瞎子轻身一跃就站到了地上，两步走过去，揽着解雨臣的肩膀。
被提问的人什么都没说，把头靠在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黑瞎子的气息像是有安魂的作用，让解雨臣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人已经回来了。
“受伤了没？”解雨臣招呼着黑瞎子坐下，把他手里的点心一把拿过来，打开包装就往嘴里塞了一个。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你若哄得他开心，他也就是个孩子。
瞎子一手撑着头，就那么直苗苗的盯着解雨臣。
“我好着呢，你个小崽子是不是盼着我受伤然后就不用出去了，恩？”说罢还不忘伸手揉了揉对面儿人的头发，捻了一撮在手里把玩，一会儿又把头发缠在自己手指上。
解雨臣也不恼，勾了勾嘴角，也学着瞎子的样子，撑着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就那么直直的撞上，倒是黑瞎子这边先控制不住，眼神儿一飘，倒是正好瞄到了堂屋里的那枝海棠。
“这次回来待多久？”
“这么盼着我走？隔壁那小子又给你送花了是吧。”瞎子站了起来，一只手撑着桌子，把解雨臣笼罩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对，你再晚回来两天，我一准儿就跟他跑了。”解雨臣笑着，眼睛死死地勾着黑瞎子的心，像是缕缕丝线，不拉紧时挠人心，拉紧时勾人得不得了。
瞎子从来都受不了他这种眼神，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就上。
他弯下腰，轻轻衔住解雨臣的唇，过会儿四片唇瓣儿便碰在一起，疯狂的交织。像是要把对方融化掉，拆吃入腹，这样两个人就永远在一起了——
这边的两个人正是什么小别似新婚。而隔壁这边的吴邪却是完完整整的一条单身汉，在自家院子里绕了两圈，把前两天采回来已经晒干的草药分开，用盒子包装好。
有些草药在清晨的时候药性最大，最应该采摘。吴邪本来想着大早起去采，不过没有早起的毅力，今天睡过了辙，干脆就等着明天一定要起个早。
算一算距离上次去衙门也已经两天了，吴邪想着今天也许又该去逛一圈了，不然存在感就不够高了。
真贱。吴邪骂了自己一嘴，他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够接受这种谜一般的设定，而且还想着隔两天要去衙门刷刷存在感。大概也就是习惯的问题，只要习惯了，一切都不成问题。
于是吴邪还是出门了。
抄着胳膊在路上走着，现在这时候还不到正午，街上的人多得很。来来往往的，说不定谁又撞上了谁，哪个又踩了哪个的脚，脾气好的点点头就过了。脾气不好的还偏要你道声歉不可。
而那运气不好的，就是吴邪。
这条街越靠里便越冷清，人群渐渐地稀疏起来，吴邪走了一路也没撞上个人，可偏偏就走到这儿，一下子撞上几个彪形大汉，吴邪只觉得是撞上了一堵人肉墙。赔了个不是就错身打算走，偏偏又被拦了下。
“我说这位小兄弟，撞了人就想走？”
这是什么？讹人还是不良少年？
“怎么，不能走吗？”吴邪抱着手臂，斜着眼看着对面儿长得天生狰狞的大汉。吴邪个子也不矮，反而是很高的那种，起码身高上不受压制，直起腰板儿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欺负的。只不过就吴邪自己心里犯怵，这要是真给人惹毛了，打起来可就不好说了。
这好家伙的，能一屁股把老子坐死啊。吴邪想着，眼神儿又往旁边飘了飘。
路人自然是有好奇的，不过停下来围观的却倒是一个都没有，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出门在外还得靠自己。
“我大哥没打算让你走。”一直被大汉完美掩护的小弟身子一侧露出个脑袋来，脸长得老成，不过身高却像是个小孩儿。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吴邪都没看那小矬子，直愣愣地盯着大汉。
有句话说的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这个人是最为不过的了。吴邪就那么看着他，那大汉半天居然连个屁都没憋出来，人站在那儿还是那么坐实，脸上却是没了底气。
“没事儿我就吃饭去了。”吴邪错身又想走，结果又被拦了下来。不过这次不是人，是刀。
吴邪当时有些懵逼，过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遇见脸皮儿薄，行动力还强的人了，说不过就打算直接干的这种型号吴邪根本就没有技能应付，一下子有些怂。
可气势不能怂啊。
吴邪依旧抬着个下巴看他，嘴张了两下还是决定不说废话了，少说一句少挨一下。
两个人僵持了半天，那边的拳头也没落下来，吴邪的下巴也依旧抬着，他的脖子都酸了。
“我说兄弟，咱痛快点儿，撒完气儿完事了。”吴邪说完话才发现人家对面儿根本就没在看他，顺着目光往后一瞥。
男人站定在吴邪身后，就那么看着大汉，却让人能冒出冷汗来。一阵风吹过，男人的头发飘起。男人很白，五官也长的精致，一双眸子如墨染。
从这人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吴邪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人一眼看上去就是最不好惹的那种，肯定也不愿意说话。
男人手覆刀柄上。刀还未出鞘就能让人感觉到冷气，吴邪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弯儿，且不说是不是这个男人和那个彪形大汉有仇，他们几个这么在大街中间儿站着一副要打群架的样子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