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充斥在里头那些几乎要令人忍耐不住的死寂
这片与世隔绝的山林太过平静,只要有些许的改变便会掀起难以息止的波澜…就像现在,即使没有高深功
力,他仍能清楚感受到一件事。
那个男人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人…
…一个女人。
***
女子原本以为这样的地方不会有其它人,也许是因为踏入这座宅院后便未闻人声,或者应该这么形容---
此
处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要是破旧骯脏一点,她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座废墟。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倒也不是因为从周遭看来,此处必定时常有人整理;而是她很了解,自己身旁的
这个男人是一个阴谋夺得天下,拥有颠覆无神绝宫。力量的霸主;隐居在山林也许是为了等待时机,但绝
不会也不可能无人服侍
即使如此,当默立在庭中的某个人影映入了灵动的美目中时,女子仍微微的一楞---毕竟对方怎么看怎么不像奴仆一类人物,甚至…也不像武林高手。真要说有什么不对,就是那张看来平凡无奇的脸庞竟给她一种
…熟悉感?
也就是说…他们是见过面的了?
「霜儿,来见过颜盈夫人…」 彷佛察觉到女子的心不在焉,原本温柔搀着她臂膀的男人手指微一使劲,直
到感觉到对方的颤唞后,才又一派闲适的继续:
「很久以前你们见过…她是你风师弟的母亲。」
无庸置疑,在听到这番话后,原本相互凝视的两人脸上都出现遮掩不住的讶异。
颜盈自然记起了秦霜。昔日她刚成为天下会主母的时候,雄霸的心腹文丑丑曾絮絮叨叨地向她介绍天下会
的组织与势力,自然也没忘了要当时雄霸的唯一弟子前来拜见…岁月何其不饶人,当年稚龄的风儿现在也
长大成人了,又何况是她仅存的片段印象中,那个看来平凡缄默的少年?
耐不住手臂不断传来的疼痛,颜盈不着痕迹的挣脱对方的箝制,若无其事的露出笑容,彷佛对眼前青年随
风扬起的空洞左袖视若无睹---虽然她曾从绝无神那里知道天下会覆灭的过程,自然清楚断这只手臂的人究
竟是谁,当然也清楚这只手臂是为何而断…
看来…她或许早就知道了。
对于颜盈眼神里流露的歉意,秦霜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找到了他曾有疑惑的答案︰聂风俊秀的容貌似乎
大多遗传自母亲,这也是自己从初次见面便对他有着莫名熟悉感的关系吧…倘若风师弟在此,看到自小分
离的母亲,或许会感到十分高兴…
注意到雄霸凝视的目光,他突然心念一动︰无神绝宫已灭,为何颜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
蓦然感受到背后突如其来的杀气,秦霜心中一凛,连忙闪避;而在一旁颜盈的惊呼声中,雄霸沉稳的语音
听来更是分外刺耳
「和聂风尽全力一战。」
秦霜盯着眼前一身血红,浑身更充斥着前所未有杀气的聂风,感到自己暗运着劲的右拳正隐隐发抖「…遵命。」
他当然知道聂风已然失常,甚至被什么力量所控制着…但是在雄霸跟前…
…他仍然别无选择。
伤深及骨,不过不知为何,秦霜并没有感到太多疼痛。
日间一战,他可说输的一败涂地,不过这个结果却早在不论是秦霜本人,或是一旁观战的雄霸的预料之中
。他们都十分清楚,即使聂风心智未失,实力也早已远远超过秦霜---虽然平时的聂风绝不可能主动对自己
的师兄刀剑相向,更别说像今日一战一般出手狠辣,还差点卸下他仅剩的另一只臂膀…话虽如此,看来似乎已完全丧失理智的聂风在最后关头却仍手下留情,没让自己成为刀下魂…也许…
还
能有挽救的余地?
「聂风入魔以后,实力看来更胜以往。」
回过神的秦霜安静地将头侧过一边,让眼前的男人揭开凝着血污的布料,露出肩上看来有些狰狞的伤口。
也许是接触到空气的关系,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伤处又开始火辣辣的刺痛起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倘若颜盈是为了聂风而不得不留在曾拋弃她的男人身旁,那么雄霸非要颜盈存在于此的理由呢?是否有还
有什么人也心系着她的安危,所以雄霸才留下一个他绝不会再多看一眼的女人?
「师傅…」
夜风稍微吹响了些的同时,秦霜低低的开口,正为他裹着伤的雄霸回话声音更低「由他去吧。」
虽然是绝顶高明的轻功身法,但对于修为深不可测的雄霸来说,无疑是班门弄斧。凝视着秦霜看来无多大
改变的神情,雄霸微微一笑
…真是可惜。此人心机深沉,武功不弱,实在是个人才;但一来居心叵测,二来不得人缘…看来他们“合
作”的时候…恐怕不会太久。
也罢,只要有了那样东西,即使是入魔的聂风也会俯首听命;至于那个人,不管利用价值有多少,棋子就
是棋子,既走不出棋局,也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霜儿。」
「是。」
「聂风入魔已深,像今天这样对你手下留情的状况…不会再有第二次。」
察觉到秦霜不甚明显的一颤,雄霸若无其事的接着开口︰「随时有可能会死在他手上…可怕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秦霜其实十分清楚…值得他畏惧的自然不是死亡,不是聂风,而是驱使聂风变成现状的
东西---人人心中永远难以根除的魔性。的确,他是很难正视现在的聂风那带着魔气的双眸,但在内心深处
,最根深蒂固的恐惧却仍来自眼前男人始终不减的疯狂…
…魔这个称号,似乎更适合你。
这个念头浮现的同时,秦霜感到自己似乎很淡的笑了。
霜雪。拾壹
梦醒了以後,什麽都不会剩下。
人不管走在何处,处在哪里,头顶上笼罩著的永远是那一片天。秦霜的头顶上无庸置疑的也有一片天,他
的天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那片天主宰了他的命运,也主宰了他所能见到的一切。整座宅院再度恢复了阒然的死寂,不久前才多出的
些许声响彷佛昙花一现。
秦霜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夜正深沉著。明月当空,就和梦境中的景象如初一辙他曾经在月下凝视著那绝美的花,和如花一般的美人。如今花凋了,但月色依旧,只是清冷的叫人难以直
视。
还有…花香?
…应该是错觉吧,不然便是自梦遗留下的残存。毕竟时节已接近秋末,後苑所栽种的各类花卉早已纷纷凋
零萎落,屋里又怎可能闻到花香?
…更何况,这淡雅清绝的香气只该存於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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