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作了一揖,静默地退到了棺木旁。
乐无异看着那沉默的女子,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夏夷则用手一拉,看到夏夷则轻轻地摇了摇头,乐无异张了张口,最后也只有一声叹息,随着沈夜与谢衣往着那扇开启的大门而去了。
也就在众人跨过那道门槛之时,原先清晰无比的石门却是渐渐模糊了,往回看去,一道道透明的墙壁似乎正在筑起,使得jiāo界处的空气都变得厚重起来。
一层层水幕一般叠加的透明石墙,渐渐凝实,而那门外,是越来越模糊的红衣女子,轻纱飞扬,绚烂如斯,最终,消失在了那终于实质化了的石门之后。
来不及惋惜,也没有什么可惋惜,过往也好,真相也罢,连那名女子都已不在乎,只愿守得那一息安宁,他们又何必执着。
只要知道曾经有那么一名流月城的祭司,在此守护着一把钥匙,只要知道有那么一名女子,至死不渝只愿完成对方的心愿,只要知道,曾经有那么两个人的存在,他们完成了他们的使命,这便够了。
只是谢衣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石门合拢之时,女子身后便窸窸窣窣响起了轻微却繁复的声响,那是原本一直徘徊在上方不敢下来的美人蛛,细细看去,竟是乌压压一片根本看不清数量。
女子依旧是那般冷静,与那些蠢蠢yù动的美人蛛对视着。
知道自己的心愿已了,便迫不及待了么?看着那些只是微笑的美人头,女子姣好的嘴唇再次勾起,她伸出了手来,缓缓打了一个响指,下一瞬间,那美人蛛脚下的巨型蛛网,便全都消散不见了。
随着那原本布满了熔岩池上方蛛网的消失,那些美人蛛便不可抗力地坠落,就像是下饺子一样。“扑通”声不断响起,来不及挣扎的美人蛛一只不落全都摔进了熔岩之中,唯一不同的是,它们可不会像饺子一样,重新浮上水面来。
女子站在山壁边缘,看着那越发明朗了的熔岩池,眼神有着淡淡的欣慰。锦盒已经jiāo给了大人同族的后人,而蛛网已然消失,蜘蛛也全都死去,那么这里,便该是安全的了吧?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吧?
一袭嫁衣缓缓跨入了棺木之中,小心地撑着那棺盖附在了棺木之上。当那棺盖再次合拢之时,似有什么喷薄而出,沾染了外在的深黑色土地。
合上眼前,女子眼中所见,依旧是那一方美丽的红绸。
[大人……阿离,做到了呢……只是阿离的这一方红盖头,还请大人……]
“咔嗒”一声,棺盖终究是合拢了,隔绝了空气,再不留一丝fèng隙。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大纲里特意设置的某一段被我忘了,然后,它补不进去了QAQ
还有就是发现回家之后,每天更新的越来越晚了(⊙_⊙)
☆、第五十六章:壁画
第五十六章:壁画
深黑色的岩石之上,紫色的液体如盛开的花朵一般四散,渲染了整幅画作。不知何时,一双手沾染了些许的紫色,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之后,却是愤恨地咬紧了牙关:“蠢货!”
那些美人蛛没有一只存活,想到无人看守的山道,来人不由得狠狠一脚踹上了棺木,发出“咚”一声闷响。
“你这个死都要添乱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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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长明灯点缀的甬道,簌簌作响的火把之下,是艳丽无比的壁画涂满了所有的石墙。
红花绿树,白烟缭绕,明huáng色的山道之间,添画着竖排的整齐队伍,三人五人不等,整齐划一而行。每一对人之间由两根苍翠的绿竹相连,前后两人俱是挑着竹竿,当中几人则都身着白衣,面罩白纱,两臂架在竹竿上,随着前后两人的动作弹跳着。那是湘西的赶尸人,正朝着山中而去。
数座高耸的山峰之后,是百花盛开之地,而红花之上,却是布满了各数虫蚁,并非蜈蚣蝎子一类,只是光看画中那五颜六色、颜色鲜艳至恐怖的虫子,便让人觉得,这虫子的毒素,绝对在其他毒物之上。
一如先前的赶尸图足有数米长,这巫蛊图也是望之没有尽头,只是那形态各异的蛊虫之间,也是刻画着数个人形,或坐或站,面容没有仔细描摹,只是那一双红瞳却是共有的特征,那是湘西的蛊婆,豢养蛊虫之人,也是其他湘西人最为忌讳的一类人。
蛊虫之后,高山平原全然不见,那突显的深褐色的沙粒,表示此次壁画画的是地底岩dòng。
犹如排水管道一般,数不胜数的溶dòng画满了接下来的壁画,而那无数个竖直的溶dòng之下,却都有着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她们或坐或躺,动作不一,而她们的身边,也都刻画着面带面具的魁梧男子,赤luǒ着上身与各个女子贴近了身体。那是落dòng女与dòng神,湘西人坚信着落dòng的传说,也坚信着每一处溶dòng都有着山神,一旦嫁给了dòng神,那么这名女子便是与凡尘绝了缘。
这些壁画,说它们画的是湘西的文化与历史并不为过,除了赶尸、蛊虫之外,还画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引起四人注意的,则是一幅治疗瘟疫的壁画。
那幅壁画最先画的,是被弃之荒野的腐朽尸体,没有安葬,没有火化,弃尸荒野似乎是那个时候唯一的安葬方式。只是那些腐烂了的尸体之上徘徊着无数怨恨的亡灵,他们满带着仇恨飘回了子孙的居住地,每到之处,便是瘟疫泛滥之处。
亡灵的到来导致了更多的死亡,哀鸿遍野、满目疮痍并不能安抚他们仇恨的心,妥善的安葬也不能让他们回归地府,随着壁画上的死亡不断蔓延,人们束手无策,一直到,一位祭司的到来。
远道而来的祭司身披五彩霞光,他带领着剩下的湘西人找到了一处山dòng,让他们将那些墓棺埋入dòng中,而随着棺木进入山dòng,那些亡灵便消散了怨恨,消失不见了。
随着崖dòng葬的实行,亡灵得到了安抚,瘟疫也得到了抑制,而那位祭司,也被湘西人供奉起来,视若神明。
若说这只是普通的祭司,自然不会引起沈夜等人的注意,但那祭司脚下所过之处,都是绿枝蔓延,那太过熟悉的流月城花纹,他们怎么会看错。
“难道,他就是那位祭司?”谢衣意有所指,若是那位流月城祭司曾经拯救了一个部族,那么他身为外人也能被安葬在墓葬群中,便也说的过去了。
沈夜不置可否:“也许吧。”
四人复又前行,依旧是华丽非常的壁画,只是这一次还来不及欣赏,众人便被那壁画下的尸骨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那是两具头部相抵、背靠石壁的尸体,身着做工jīng细尚未磨损的登山服,再加上那一头短发,可以看出是现代人,只是那尸体呈现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近段时间死去的。
深黑色,活像是被墨汁浸染的两具尸体,脸部、颈部、手臂,从嘴唇到指甲,都是可怖的深黑色,而那一头黑发,却是与平时相反,那是雪花一般白得过了分的颜色,白得不留一丝杂质。
两具尸体便这么抵足而眠,若非那一身恍若恶鬼的黑色,定会让人误解为,他们正在休憩。
乐无异不确定地开口:“僵尸?”这保留着尸身的模样,应该算是僵尸吧?不过这两个男人的身体目前并没有僵硬,死了也似乎不是很久,说他们是“僵尸”好像不太合适。
夏夷则关心的则是另一件事:“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往来时的方向看去,那扇门已经消失不见了,去往那壁dòng的通道已经被毁,往深处走去等同于一个死胡同,那么,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倒在这里?
是一时兴起?自然不可能,那么,只是路过?但是,又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
谢衣看着眼前的尸体也是皱起了眉:“没有伤口……”这两具尸体虽然成了黑色,但是外衣并没有任何损坏。
身体看不到伤痕,外衣也没有血迹,二人全身几乎没有凌乱的地方,就仿佛只是睡着而已。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乐无异抓了抓头:“也许解开衣服就知道了?”
虽然对死者不敬了些,但是四人还有前路要走,未知的危险,还是尽早提防为好。
面对乐无异的提议,沈夜这次难得没有任何的意见。全身发黑的尸体,直接接触并不可取,故而沈夜只是伸出了手来,手中刀光一闪,那原本完好的登山服,便瞬间裂成了无数破布飘散开来。
死者luǒ露后的身体,一如所料也是黑色的,但这两个看起来已经与毒人无异的男人,身体上竟然也没有一丝的伤痕。虽然一些旧有的疤痕清晰可见,但它们,没有一处是新鲜的。
谢衣微微俯下了身去查看,奈何依旧毫无头绪:“的确都是旧伤,不似作伪。”
沈夜收回长剑,一个反转便将武器收了回了袖中:“如果找不到就算了,下面的路,小心防备就好。”
谢衣闻言叹了口气,若是瞳在这里就好了,对于这些事,他向来比较拿手。
也就在谢衣抬头的那一刻,他的视线略过了那些白发,随之便是一顿,那白色的发丝之下,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快100了哦也,撒个花先*★,°*:.☆( ̄▽ ̄)/$:*.°★* 。
然后去写当初说好的那个(你们懂的),还没动笔,感觉压力颇大啊
话说如果只有五百字左右,大家能接受吗?等一下,我怎么觉得五百字都有点写不出来(⊙﹏⊙)
☆、第五十七章:蛊虫
第五十七章:蛊虫
这些褪了色的白发与老人稀疏且枯燥的头发不同,仍旧带着柔顺光滑的外表。许是这纯粹的颜色十分美丽,使其与那死气沉沉的尸身想比,莫名有些轻盈的感觉。但是也正因为这份轻盈,才越发显得诡异。
为何,只有这头发如此的鲜活?
“师父?”乐无异有些疑惑,师父为什么盯着死人的头发看,难道那里有什么问题?只可惜他紧盯着那一头白发,除了感叹其纯白不似人间物,什么都没有发现。
也就在乐无异眼睛发酸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发底的几缕发丝,似乎往上微微翘起了些?
“欸?等等……”乐无异揉了揉眼,有些不太确定,“它刚才是不是动了?”但是一眨眼,似乎先前所见只是错觉,那发梢末端依旧平整地贴近着皮肤。
乐无异此话一出,本准备离开的沈夜便回转了脚步:“乐无异,什么动了?”
谢衣闻言也抬起了头,无异看到了?
乐无异伸手指向那发丝末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头发动……”话未说完,那原本静默的尸体动了,不,该说是那尸体的头发果然动了。无数的白色发丝突然躁动着抽长,像是捕食的野shòu,短发瞬间成了及腰的长发,海藻一般直直地卷向乐无异伸出的手。
“无异!”夏夷则站得近,反应也快,猛地将乐无异往后一带,同时顺手将墙壁上的灯盏打落了下来,恰恰落在了那飞扑而来的发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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