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柯一大早正郁闷呢,又被这么一惊,再忍不住了,挽着袖子刚要愤怒的质问是谁扔的,突然一个镇纸又飞了过来。
王瑞赶紧拉着他躲到一旁,就见课堂内早乱成了一团,两个人扭打的正欢。
桌子撞倒了一片,一地的狼藉。
有人见到王瑞,好心的解说道:“毛森他娘昨晚上变成了男人,听说今早晨打了他爹一顿,然后领着他弟弟离家单过去了,乔明开了两句玩笑话,两人就打起来了。”
此时何云一走了进来,迎面飞来一支毛笔,他发现王瑞也在,心思一动,那毛笔便甩中了他下巴,留下一片墨迹。
王瑞见状,忙掏出帕子给他:“你擦擦罢。”看来他化凡是真的,连那毛笔都能打中他。
用干帕子擦墨迹,哪里能擦得掉,一抹反而黑了一片。王瑞直摇头:“咱们去井边洗洗吧。”
瞅准机会,跟何云一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后院的井边,王瑞叫何云一坐在井台上,他透湿了帕子,给他擦下巴上的墨迹。
他擦得仔细,很快皮肤上的墨迹全被他擦净了:“好了。”
“是么?”何云一往他跟前凑了凑,这亲近的距离让王瑞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王瑞忽然记起在山上被他强吻的经历,心说你莫不是又要来?!
他便将帕子往他身上一丢:“不信的话,你自己擦吧。”
丢的时候,手劲儿没掌握好,大了点,那帕子擦过何云一的肩膀掉进了井中。
王瑞忙俯身去看,如果还飘在上面,就用水桶捞出来。
突然,他发现水底浮起来一张白脸,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倒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那个白脸浮出了水面,手帕拿着他的帕子:“不要往水里扔东西。”胳膊一甩,湿帕子飞了上来,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何云一将王瑞挡在身后,走到井边,看着里面冒出来的惨白的人影:“你是谁?”
王瑞回过神来,捂着心口走到井边气道:“吓死我了,你没事躲在水井里干什么?”
“我是水鬼,不在水井里还能在哪里?”
这么耿直的回答,竟然让王瑞噎到了:“咳,水、水鬼?”
书院后院的井里有水鬼,他以前一点都没听过。
“是啊,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死不也变成鬼么,只是我投水死的,变水鬼罢了。”王六郎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往水里丢东西。”
这不是重点吧,王瑞惊异的道:“大白天闹鬼了。”
“谁闹了谁闹了?别血口喷人,我生前也是这里读书的秀才,你应该要叫我一声前辈来着!我现在虽然是水鬼,但也不闹人。”王六郎上下打量王瑞:“都这个时辰了,先生都到了吧,你们竟然还在这里玩耍,真是不上进。”
“你、你怎么不去投胎?”
王六郎无奈的道:“我是横死的,得找替死鬼才行,我不愿意拉人去死,又没钱贿赂阴司的鬼差,只能熬着了。而且这里允许鬼魂自由的生活,我也不愿意走。”
这时候就听身后有人走了过来,王瑞回头见是崔山长,忙指着井里,还没等开口。
崔山长就道:“别跟王六郎聊天了,快回去上课吧。”对着井中的鬼道:“昨天的棋局,你想出破戒的法子了吗?”
王六郎摸了摸下巴:“马上就要想通了,再给我点时间。”
王瑞嘴巴都合不拢:“山、山长,他是鬼吧?”
“是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快回去上课。”崔山长督促道,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王瑞不好再问了,推着何云一往课堂走去,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回事?”
何云一毫无感觉,虽然化神失败,他也发现自己内心发生了改变,除了王瑞外,他看任何事物都没特别的感觉,水鬼就水鬼罢,在他眼中和花木没什么区别。
王瑞见他没反应,心知和他说不通,回到屋内,正好打架的两个人也打完了,大家趁先生进门前摆正桌椅。
“……后院的井里……”王瑞看了下四周,神秘的对霍柯开口。
霍柯淡定的哦了一声:“王六郎吧,他怎么了?”
“你知道他?”
“他蛮可怜的,二十年前秋试落榜,一时想不开投水了。之前一直躲着不敢见人,最近想开了,现身出来了,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他人挺好的,啊不,他鬼挺好的。”霍柯道:“对了,你要说他什么来着?”
原来真是他小题大做了:“……没什么没什么。”
早晨的吵闹一点没影响王瑞的好心情,熬到下学,心里盘算着明天的假期该怎么过。
但霍柯跟马萧心情却不好,原因很简单,霍柯家出现了男变女,马萧跟打架的乔明关系走的很近。
大家一合计,决定去玉满楼喝点小酒解解闷。
霍柯问王瑞去不去,王瑞不大想去,但这种大家喝闷酒的时候,自己脱队会显得很不地道,当即应承道:“当然去了,可不能少来了我。”
才说完,就感到何云一剜了他一眼,王瑞莫名其妙,为什么瞪他,难道是觉得没邀请他?
心也太急了吧,还能忘了他怎么着,话也得一句句说,还没来得及邀请他呢。
王瑞开口道:“何云一,你……”
“去!”
对方回答的太爽快了,王瑞眨眨眼:“那敢情好,咱们走吧。”
何云一路上不时瞟王瑞一眼,你果然还是你啊,三天不喝花酒你就心痒是不是?
进了玉满楼,大家就发现情况不大对,大堂内吵吵嚷嚷,四处都有客人跟龟公在争吵着什么。
王瑞他们上了二楼,出乎意料的是老鸨子竟然没迎接出来,每次她瞅见他们这群来送钱的书生都会亲自跑出来迎接的。
马萧叫过个跑堂的问:“你们老板娘呢?还有今天这里是怎么回事?”
跑堂的咧嘴尴尬的笑了笑,含糊的道:“几位少爷,你们先坐着,先坐着啊。”然后趁他们不注意,转身就溜了。
此时突然听到有人喊道:“我已经是男儿身了,不要再磨蹭了,快放我走!”
变成男儿身?几个人赶紧站起来,跑到二楼的楼梯口看热闹。
就见三楼站着一个男子打扮的俏女男子,根据江殊的情况,王瑞判断“她”八成也是“他”了。
老鸨子叉着腰:“你变成男人又能怎么地?不给够赎身钱别想走,明天我就给你挂牌子让你接待好男色的恩客。”手往屋里的方向一指:“告诉你们九个,别以为变成男人,就能逃得了。”
王瑞愕然,这是批量变性了么。不过也可以理解,伎女希望变成男子,不再做这行,只是没想到,纵然变成了男子,但没有赎身钱,也走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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