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心里既踏实又难过,听着意思,他俩是不可能分开了?
再次揉着太阳穴,带着哭腔道:“我怎么这样命苦,本来都打算抱孙子了,结果孙子没抱上,连儿子都被别的男人抱走了。”
王瑞想了想,安慰道:“那个……往好了想,至少不用担心婆媳矛盾了……您有两个儿子不好吗?还赚一个。”
赵氏恨不得捶死儿子:“啊呸,你说的也叫人话?!你是不是想气死你老娘?”用帕子拭泪:“小王八蛋,你老实说,你还能不能睡女人,给我生个孙子了?”
王瑞缓缓摇头。
于是赵氏心更碎了:“我早该发现一提娶妻纳妾,就跟要喂你毒药似的挣命,敢情你就不喜欢女人。”忽地想起了黄九郎:“对啊,还有那个跟你交好的黄九郎,你们是不是也有一腿?”
“嘘——”王瑞赶紧将指头竖到嘴前:“嘘——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被何云一听见,他又该生气了!我跟黄九郎什么事都没有,您别乱猜了。”
赵氏一愣:“怎么,姓何的还会拈酸吃醋为难你吗?”莫名担心起来:“他苛待你吗?”
眼瞅着某人的待遇,从何真人变成了何云一,最后沦落为姓何的。
“他就是爱吃闷醋而已。”王瑞道:“他对我可好了。”
赵氏松了一口气,但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松气,儿子是个断袖,还被道士拐跑了!
她整个人都混乱了:“叫你爹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这时就听门吱嘎一声,王永德走了进来:“打断谁的腿?诶,你怎么哭了?瑞儿,你惹你娘生气了,怎么刚回来就顽皮?”
王瑞腿有点隐隐发疼:“爹……”
赵氏埋怨的瞪了眼儿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替儿子隐瞒:“……没惹我生气,就是提起最近的事,我心疼他吃了这么苦……”但暗暗在袖子里拧了儿子一下。
“那要打断谁的腿?”
“我说他要是再这么不留个信儿就失踪许多天,非叫你打断他的腿不可。”赵氏有气无力的对王瑞道:“你先下去吧,找文顺给你换身衣裳,一会派人叫你,你就出来吃饭……”
王瑞被“释放”,赶紧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爹叫住他:“记得,让何真人也务必出席,他也是贵客。”
王瑞不敢看他母亲的脸色,一溜烟的跑了。
气喘吁吁的回到房内,才一进门就被何云一抱住了,笑着问他:“怎么了,慌成这样?我在这里没感到有邪祟。”
“咱俩亲近被人我二舅家的孩子看到了,我娘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如实说了。她就对我又掐又拧的。”说着挽起袖子,亮出被他娘拧的地方,不过肉皮子紧,只留下些红痕而已。
何云一帮着他抚了抚,王瑞立刻一丁点都不疼了。
“这不是很好么,以后咱们也不用避嫌了。”何云一反倒很高兴,比起之前遇到的危险,来自王瑞父母的压力不值一提,至少不会真要他的命。
“现在就我娘知道,我爹还不知情,咱们还是低调点慢慢来吧,我怕把他们气出病来,他们是凡人,不像你认识的那些人抗打击力强。”
何云一勾了勾嘴角,很不情愿的道:“反正早晚有光明正大的一天。”
王瑞才坐下呷了口茶水,就有丫鬟过来伺候他换了新袍子,领着他们去大堂用饭。
赵家的男丁出了几个在外面跑生意的,差不多都聚齐了,分了十来桌坐着。
王瑞跟何云一则和王永德一桌与几个舅舅坐着。
本朝崇道,权宦富商家结交道士做门客,是件很寻常的事情,所以何云一的出现,大家多看了几眼后,也就坦然对待了。
父亲和舅舅们聊天,王瑞作为小辈不方便插话,默默吃着自己的饭,盼着酒席赶紧结束。
这时,感到桌下有人碰他的手,他瞄了眼,见何云一表面上淡定如常,但右手却不老实的在桌下勾着他的坐手。
别被人看到!王瑞将手放到桌上,再看时,就见何云一表情略显失望,他于心不忍,心里想给你牵给你牵,将手重新塞进他手里。
这次,何云一有笑容了。
这种大酒席,少说也要吃一晚上,中途王瑞跟何云一出去透气,沿着回廊吹了会凉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又靠在一起腻歪。
突然,王瑞就听一声咳嗽,这不是普通的咳嗽,包含着不满和“杀意”。
他一回头,果然看到她母亲绷着脸站在不远处的廊柱下瞪他们。
王瑞“做贼心虚”的弹站起来,眼见她母亲满脸恨意的走到他跟前,一动不敢动。
赵氏看了看儿子,又瞧了瞧一脸风轻云淡的何云一,恨得直绞帕子:“你、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这就是被我看到了,万一被你爹看见了,非得打死你不可!”
何云一道:“放心,我不会让王瑞真挨打的,会用纸人代替他。”
赵氏欲哭无泪,手指伸出来对准何云一,半晌也没冒出半句话,一跺脚,转身走掉了。
说什么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儿子压根不喜欢女人,没有何云一也得有别人,况且何云一怎么看都不错,换个人或许还不如就他呢。
不过,到底是揪心,这会不想看那糟心的小王八蛋。
王瑞被他娘这么一吓,外面也不能再待了,带着何云一往屋内走。
刚要迈进门坎,就听有少女脆生生的喊了他一句:“瑞表哥——”
他回头,不见人影,但能听到姑娘们的嬉笑声。
他莫名其妙,这时就觉得衣领一紧,被何云一提溜起来,往屋内拖。
“干什么啊,我自己走!”王瑞不满的挣脱开,步进了大堂。
何云一没好脸色的跟在后面。
才回到桌上,王永德就道:“你可回来了,险些错过了好节目,你二舅请了口技者来表演,咱们家那边可没有,快些坐下。”
这时有丫鬟进来,将灯罩都换成黑的,使得大堂内顷刻黑暗幽深了起来。
接着有两个丫鬟抬着一块黑色的密不透风的屏风到了前面撂下。
而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走了进来,先弯腰致谢,然后走进了帘子里。
同桌的二舅此时低声介绍:“这位原先可是在京城表演的,最近回家省亲才回到了咱们这地方,否则还真请不到。”
王永德不停的点头,很是期待。
王瑞则兴趣缺缺,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
何云一借着周围光线黯淡,再次捉过王瑞的手握住,没什么理由,就是一刻都不想松开。
王瑞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反抗,由着他了。
此时就听屏风后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一个浑厚的男音道:“你家夫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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