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璁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跟将领们开了个许久的会,用平津的语气道:“直接约着分谈吧。”
“分谈?”陆炳怔了下:“明着跟他们分谈?”
“正是如此。”虞璁点头道:“明着来。”
第80章
其实关于来明的还是玩阴的, 虞璁想了很久。
但是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里,有一点是绝对清晰的。
那就是这十个头头, 都没有固定的住处。
如果这些人都是明朝的藩王, 那肯定都有各自的领地, 该呆哪呆哪,皇上想找谁就找谁。
可是在大海般的荒漠里, 这些济农和部落首领都是如同兔子一般,过两天换个洞呆着——想要靠探子一个个找过去, 根本不可能。
但是皇帝这话一出,大臣们可就坐不住了。
“陛下,怎么能这么来呢,蒙古人还在拿俺答之死反复责问, 我们这边也一直在打马虎眼反问他们, ”张将军恼火道:“如果如今公开召开会议,岂不是坐实了咱们的不义之举?”
虞璁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坐稳了慢慢道:“作为宗主国, 坦荡胸襟是最基本的事情。”
他不仅要靠着这个明晃晃的道德和大义招牌去跟这些人谈,还要做出一光明正大的模样,去吞吃掉这整块蒙古。
日本和朝鲜确实没什么东西, 可是这一整片蒙古草原,和再往北的偌大地盘, 可都如同宝藏一般存在着。
整个明代的蒙古,就是百分之八十的俄罗斯。
而俄罗斯所拥有的石油量,是世界探明储量的12~13%, 森林和矿产资源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能打下蒙古,用更合理科学的方式进行重组重建,未必会发展的比东三省差。
至于最北边连种地都没法的那块土地,完全可以送给那帮游牧民族的残余势力,让他们缩那就是。
虞璁心里虽然有野心,面上还是一副菩萨般笑呵呵的模样。
“既然蒙古诸族都在争斗不休,那索性用老大哥的姿态来主持公道。”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向逐渐安静下来的每一个人。
“你们想想,从前那些宗族庞大的家庭里,如果有争夺家产之类的事情,不都是由更老一辈的来主持公道?”
虞璁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又淡笑道:“当然,还是要给点好处的。”
能够接受明朝的官方调解,不仅仅可以名正言顺的瓜分到各种地块,还会予以更多优厚的好处,甚至能与明朝增加商贸往来。
这些东西都会被藏着掖着,说的玄乎其玄,让人有无数的想象空间。
如今的大明朝,不仅仅是金主爸爸,还是这附近诸多国家的老大哥。
想闹腾想互撕,那也得看看长辈的脸色。
当天下午,二十个特使直接拿着各自密封好的文书,骑着最快的马各自分散。
能找到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要有超过两个部族原因来跟他们谈谈,那其他人也断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如今的三股势力,一股与瓦剌暗通,一股与右翼勾结,还有一股保守但强硬。
三股势力的目的,都在于得到整个草原的统治权,得到上位为大汗的荣光。
只要有贪欲,有能够钓鱼的饵,那一切都好办了。
在等待回音的过程里,虞璁吩咐将士们在基地里修建出一个足够宽敞的会议室,虽然比皇宫城外的要简陋许多,但不透风不让人冻死就很不错了。
好歹现在还是在河套,附近的森林和小山脉还挺多的,虽然开采效率确实是低了一点,但是也比没有强。
整个会议厅都是木头搭建的,外面刷了墙泥灰漆,里头还有各种毯子用来保暖。
在室内也能升起篝火,大家边烤火边谈事情,好像还挺和谐的。
第一个予以回应的,是阿尔博罗特。
马直接凭着记忆跑了回来,鞍上还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当时士兵直接惊呼出声,第一个看到人头的麻禄直接脸都黑了。
虞璁在簇拥下走出营帐,看到那信使人头的时候也猛地一怔。
“谈什么谈!”旁边的卢将军恼怒道:“都是帮不知抬举的蛮子!”
“知道是谁干的么?”
“知道。”旁边的唐顺之摸了一把鬃毛,肯定道:“出发前我跟他们约定了暗号,确认自己到了哪个营帐附近了,就剪掉对应位置的鬃毛。”
他的手指摸索着最高处光秃的地方,叹息道:“是图鲁博罗特。”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虞璁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陛下,就是上次渔网战的那个,他们带了几万大军来与我们相战。”俞大猷小心的提示道:“您要是看不得这个,要不下官把这脑袋先带去埋了?”
图鲁博罗特和阿尔博罗特,这两个首领当时奉俺答之命来争一口气,谁想到被明军联手杀的屁滚尿流还被生擒了不少人。
虞璁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梁子是真结下了。
“是好事情。”
陆炳神色略有些微妙,他看了眼虞璁的脸色,直接拿了粗布把那人头裹好,又确认了下鬃毛被剪的位置,低声在虞璁耳侧说了点什么。
“这件事情,要传出去。”
皇帝看向那一众的军士将领,加重了语气道:“这血淋淋的人头,可是大明的子民。”
话音未落,远处又有一匹惊马冲了进来,被十几个兵士想着法子拦下来。
而那匹惊马的鞍上,也吊着另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接连着两个!
到这时候,许多将士的脸色都非常阴沉了。
战场是血腥,是人命如草芥,可是这不代表谁可以被这样轻易的杀掉,还割掉脑袋!
虞璁知道自己看这玩意心里怵的慌,却也不肯退缩,反而往前一步道:“是派去找阿尔博罗特的信使吗?”
陆炳接过长布快步走了过去,与唐顺之一同数了下马鬃,回头点了点头。
“好事情。”
虞璁站定道:“什么都不要再管了,人头厚葬亲族追赠,有关的事情说得越清楚越好。”
这排老大和排八的两个蛮子,是把自己的活路给完全斩断了。
于是有关信使被杀的事情,在当天一个时辰之后就传遍全军,令几乎所有人都群情激愤。
这个年代保密任务不好做,所以皇帝根本没有想着把事情死死压住。
他要的,就是能惊动明军,也惊动其他的部落。
过了六天之后,终于有个全身完好无损的信使折返回来了。
“什么情况?”
那信使发现将领们全围上来的时候,瑟瑟发抖的往后退了一步,心想这帮人怎么跟要吃了自己似的。
“阿尔苏说,要么不谈,要么把皇帝叫过去谈。”
虞璁神情一愣,皱眉道:“他在哪里?”
“驻扎在湖边,从这里过去要七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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