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珺露出狐狸似的笑容,就是不开口。
“那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
“八九样吧。”周白珺想了想道:“有三四样是从周王府里带来的。”
这神算一开口,旁人也只能心中暗自惊叹。
虞璁只觉得略有些头大,开口吩咐道:“把朕的那瓷器里取五六件不值钱的,也算进来。”
判的罪无可恕才行。
黄公公差点没忍住笑。
等到了入夜,一切才盘查完毕。
由于黄公公做事谨小慎微,就连他们家价值上千两银子的画眉鸟也都统统算进了簿子里。
虞璁知道官军都累了,直接吩咐花了三四千两银子,好好的把上下都犒劳下,办个大些的盛宴,也当是给自己接风了。
一众小官大官全被邀了过来,心惊胆战的一边喝酒一边被皇上套话,就差把酒杯往领子里喂了。
等大家意兴阑珊了,城外才有守兵来报,说是自称虞统领和毛将军的两人带着五千精兵已经抵达城下了。
虞璁心想这飞信还挺快的,这通讯速度放到一战也完全OJBK啊。
他只跟那钱塘府的总督低语几句,老头便爽朗大笑,吩咐接他们前来一起接风洗尘。
好在这张家府占了偌大的地盘,还圈了半座山,那五千人守在府外,只迎那几个大将和虞统领进来吃酒便是。
于是上下小兵们都忙着往外送牛羊鸡鸭,张府的二十只米缸都掏了个干净,还不住的去外头采购回来再继续开火。
虞鹤原本是以慷慨赴死的心态急行军三日半才赶到这里,谁想到会来这么一出。
没见着刀光剑影也就罢了,整个杭州城都其乐融融的跟在过节一样也就罢了,皇帝见着他第一面居然是塞了个地瓜丸子让他尝尝甜不甜!
虞·铁血·高冷·统领叼着个地瓜丸子,愣是把心里的一堆委屈和担忧全都压了下去,嚼了半天默默开口道:“挺甜的。”
“是吧。”虞璁笑的两眼月牙弯,揽着他的肩给毛伯温敬酒。
毛伯温到底经历的多,一见向来谨慎低调的皇上占了人家大族的宅邸,还如此声势浩大的请附近的大小官员全来喝酒,心里便有了点数,只迅速的露出从前应酬的姿态,极为客套的与敬酒的人周旋。
虞鹤本身酒量很浅,平日出去应酬都是严世藩帮忙挡的酒,此刻也只是象征性的卖个笑,暗中把酒悉数泼在袖侧,只压低声音道:“陆大人呢?”
虞璁尝着果盘,不紧不慢道:“在养伤。”
虞鹤眸色一紧,看了眼宾客尽欢的场面,又露出极自然的,仿佛相安无事的笑容来。
敢伤陆炳,怕是不想活了。
第132章
虞璁一见虞鹤那笑的温顺又乖巧的样子, 就知道他开始进入黑化状态了。
他打了个哈欠,把他随手撤了起来, 又随便找了个借口示意毛将军跟他们多喝几壶, 直接把他带离人群往庭院深处走。
虞鹤握紧了佩刀, 只嗅到了他身上许久未闻到的龙涎香的气息,有种重新和家人团聚的放松感。
“跟我走。”虞璁不紧不慢地找着路, 随口道:“要是还没吃饱,周白珺那肯定还藏着好几只烧鸡酱鸡梅花鸡。”
“还行。”虞鹤只打量了他一眼, 关切道:“皇上没受伤么?”
“这张家和周王那边暗中勾结,炸了我们的画舫,还在水下安排了刺客。”虞璁说起这些生死边缘的事情时,风淡云轻的仿佛根本没有被影响:“陆炳代我落了水, 杀了四个刺客, 自己腰侧肩侧中了五刀,好在有软甲相护,不算深。”
虞鹤只愣了下, 双眸凛然道:“锦衣卫里有叛徒?”
虞璁点了点头,站定了看着他道:“而且是死士。”
“是微臣之过!”那青年直接跪下寒声道:“罪该万死!”
“你起来。”虞璁只单手把他拎了起来,两人往小树林深处走了些许, 虞璁才压低声音道:“锦衣卫的身份审核不是你这边管得,对不对。”
虞鹤内心尽是自责和不安, 此刻还是辩解道:“确实如此,但是……”
“不要说但是了,跟你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虞璁只用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 警告道:“这件事情等我们料理完江南的事情以后,再回京彻查,在此之前你什么都不要乱想。”
虞鹤抬起头来,跟打翻酱油瓶的小狗似的,一脸的小心翼翼和抱歉。
“好了,你跟我过来。”
皇帝方向感极差,又没法把忙得不可开交的黄公公叫来,只凭着印象在这偌大的园林里兜了三圈。
虞鹤极其耐心的跟在他身后,权当散步了。
于是他听见了一声清晰的脏话。
“不是,位置到底在哪里来着?”虞璁看了眼附近一脸木然的侍卫,不耐烦的晃了晃手里的锦灯,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周白珺!”
“来了来了,”远处有个声音懒洋洋道:“往东走,快到了。”
虞鹤颇为惊异的看向那男人,心想他怎么知道皇上需要他引路,却也没有开口多问。
三人绕过一路的护卫往角落走,到了那三棵松树旁,周白珺蹲下来不知在落叶杂草里拧了个什么,又传来了机关响动的声音。
“还给关上了?”虞璁啧了一声道:“难怪找不到。”
才不是方向感差呢……
三人举了等往下走,又慢悠悠的在寂静中走了许久,周白珺大概感觉到气氛太僵硬了,开始哼不知名的小曲。
只有虞鹤听出来他哼的是十八摸,非常尴尬的咳了一声。
直到终于推开那扇木门,光芒沉钝的金色映入眼前的时候,三人齐齐的发出了一声赞叹。
金条整齐的码列在那里,沉静的仿佛是大山深处的矿脉,晦暗的光泽有种接近铜的质感,但是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虞璁站在那里,再一次感叹人类对贵金属接近本能的亲近。
这东西哪怕看一整天,他也不觉得腻。
“这——这全是张家的?”虞鹤心里默算着金额,意识到为什么皇上会大晚上的还没等别的事情交代清楚,就把自己拉了过来。
这么多钱,已经不是能随便计算的数额了。
不管是百年以来的积攒也好,还是这张家吞得的财产也好,如今既然朝廷光明正大的住了进来,把这园子据为己有,那自然这地窖里的一切,也全都该充公。
别说京城的大学了,这么多钱……怕是在经济特区各建两座都够啊。
虞璁看着这如同砖堆一般的金条,心里欣喜又有点担忧。
“你说这么多……装箱开车送过去?”他看向虞鹤,头大道:“若是半路被劫了道,怕也麻烦吧。”
虞鹤只琢磨了一刻道:“京城好像一直,守军都不太够吧。”
“是不太够,”虞璁点头道:“因为很大一部分被派遣去河套跟蒙古试验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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