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为王,败为寇。事已至此,随你们处置。”
“你而今已落入我们的手中,当然随我们处置。”白玉堂攥着手里的刀,人刚要移动,整个身上散发的萧杀之气已然如一把无形的利箭一般射向紫烟道长。
因刚刚‘突然现身’的方式就是拜白玉堂所赐,所以这会儿见对方直奔自己来,紫烟道长微微后移了步子,无所畏惧的表情立刻皲裂了。
待士兵将紫烟道长捆绑之后,令其跪在了地上。晏殊在上首坐定,赵寒烟和白玉堂在侧,开始审问起紫烟道长。
“日照香炉生紫烟,疑似银河落九天?”赵寒烟拿信读起来,并未给他看。幕后黑手的身份是她目前最迫不及待想要确认的事。
紫烟道长冷笑一声,瞥向赵寒烟:“想知道?便松了绑,让我坐下说,不然什么都别想听到。”
赵寒烟转头求问地看向晏殊,以紫烟道长的性格,不应他这个要求,他肯定一句话都不会说。
晏殊一向不喜欢满足犯人,本来立刻就要开口拒绝,见赵寒烟有所示意,才点了头,让属下给他解绑,并搬了的凳子给他。虽让他落座了,但他身后紧贴着两名士兵,死死地盯着他。
紫烟道长斜眸看了眼士兵,无所谓地笑,然后对赵寒烟道:“小厨子对我用情至深啊,还把我给你的信随身带着。”
白玉堂听这话,握紧手里刀,似有砍了他的冲动,但这个念头才刚刚起来,衣袖就被扯了一下。白玉堂不解看身侧的赵寒烟,目光下移看到赵寒烟的右手拉着自己的衣袖,只有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了他衣袖的一点。白玉堂却不知为何,觉得整个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捏住了,咣得一下。
不过这只是眨眼间的神思,下一刻白玉堂就意识到哪里不对,扯了下衣袖怎么了……
赵寒烟见白玉堂稳稳不动地站在原地,心里更觉得安稳。她知道白玉堂刚刚那个握紧刀的动作是为了保护自己,心里很感谢他为自己抱不平。其实跟白玉堂这样武艺高强的人一起做事,只要被他认可了,就会觉得安全感十足,根本不必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当下谨慎起见,还是要再确定一下紫烟道长是否为幕后黑手。
“这句诗什么意思?”赵寒烟问。
紫烟道长无奈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不然又怎会有两队兵去了观后的草庐?”
晏殊听到这话后,正眼打量这个紫烟道长。面对审问,从容不迫,还会出口戏谑捕快,似乎没把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除了白玉堂。
“既然是银河,总要数量多到可以成河才行,山洞里的那点怕是成不了。”赵寒烟叹,“你这银河说得有误。”
“哈哈哈,你没发现么?所以才叫‘疑似’银河,故意用了‘疑似’,别是以为我写了错字吧?”紫烟道长笑得猖狂。
赵寒烟当然注意到‘疑似’二字了,这信她看了不止十几遍。她这么问,就是为了让紫烟道长得意,也是为了进一步试探幕后黑手真伪。
果然连字的细微不同之处都清楚,他该就是那个策划了包括紫烟观在内的四起欧几春事件的幕后黑手。
“余下的钱在哪?”晏殊问。
紫烟道长收敛了脸上的大笑,保持微微礼貌的微笑,“晏大人觉得这种事情,我会说?”
晏殊皱眉,还是头次见到这样犯案的凶手,想对他立刻用刑逼他招供,但心里又隐隐觉得他这种性格的人该是不会因为严刑而招供。但不试试谁知道?
“让我猜猜此时此刻我们聪明的晏大人在想什么,严刑逼供?”紫烟道长挑眉道。
晏殊心里倏地一下,眯眼盯着紫烟道长。
紫烟道长颇感无趣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赵寒烟,“我还是觉得这位差爷比较有趣,对我的胃口,还是你来审问我吧,从现在起,别人不管谁问,我都不会说了。”
“放肆!”晏殊狠拍了一下桌。
紫烟道长似乎早预料晏殊的反应,还是目光‘痴缠’地看着赵寒烟,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来人,上刑!”晏殊喝令道。
赵寒烟忙拱手请求晏殊让她试试。
晏殊冷哼一声,便让赵寒烟先问。毕竟自己是和开封府协同办案,自然尊重人家的意思。
紫烟道长挺期待地看着赵寒烟,提醒她道:“希望你的问题有趣些,可别问剩下银子在哪儿的话,会破坏我对你的好印象,继而我就不太想回答你的问题了。”
“裘海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和柳氏之间有什么?”不及紫烟道长挑剔话语落下,赵寒烟就直接开口问。
紫烟道长愣了下,“没想到你会查到裘海和柳氏那一层,倒叫我对你刮目相看了,看来今天你抓到我并非是巧合。”
“是你自己把自己耍到了我们面前来。”赵寒烟解释道。
紫烟道长闻言愣一下,接着哈哈笑道:“是了,原是我作茧自缚,低估了开封府。不,是低估了身在开封府的你。”
“说话算话,既然你问了没让我失望的问题,我便回答与你。柳氏于我,便如子期于伯牙,我与她之间并无男女之实,但她却是我仰慕多年的女人,却没想最终落得那番凄惨下场。”
提及柳氏,紫烟道长目光暗淡了许多,略表出伤感之情,却也没有很伤心。
赵寒烟觉得柳氏之于紫烟道长,大概就是心尖朱砂痣存在,得不到的如此。若是得到了估计就是嘴边的反粒子,不会引他现在的许多感慨。真正的喜欢,是会疯狂的,又怎会想他这样不痛不痒地谈两句,哀伤意思一下就罢了。
如此也便证实了一件事,紫烟道长闹得那出欧几春事件是另有目的,他唆使凶手们往厨房送东西送只不过是他为了‘朱砂痣’顺便多操作了一下而已。
“大瑶山劫官银,紫烟山熔银?”赵寒烟总结得很简练。
紫烟道长犹豫了下,大概是觉得这件事要斟酌一下该不该说,不过转念想既然对方提出来了,已经不是秘密,便点头认了。
“四春案子的目的为何?你与他们之间又有何关键?”赵寒烟再问。
紫烟道长抬眸,用很探究地目光对上赵寒烟的眼,“终于问到了你最想问的了?”
“并不是,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的上级是谁。”赵寒烟直白道,“但你太怂,估计是不太敢告诉我。”
紫烟道长又怔住,随即苦笑道:“是怂了,没人惹得起他,如我这般在他面前不过如蝼蚁一般,万万不敢。”
能让如紫烟道长这般自恋桀骜不驯的人害怕臣服,又是个什么样子?赵寒烟有点想不出来。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关于他的事。”紫烟道长赞许地看一眼赵寒烟,“算是你我有缘,我对你的赠礼。”
赵寒烟示意他可以讲了。白玉堂和晏殊这时候也都把目光投在紫烟道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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