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浑浑噩噩, 影影绰绰。
锉刀只觉得自己仿佛正躺在海平面上, 随着波浪上下游弋。
如同被包进了厚厚的保鲜膜中, 感官变得模糊, 耳边的声音似乎非常嘈杂，但总像是在海底隔着水压, 听不真切。
她想要睁开眼，但传出神经好像被切断了一样根本没有传递任何信号, 最后失重感骤然袭来, 她猛的惊醒。
“如果你在落地之前还没醒来，我是不会给你挖坑埋尸坑的。”
熟悉的嘲讽，熟悉的声音，甚至连紧紧搂抱着她的手臂都这么熟悉。也许是最初那管蓝色丨药剂的药效还未过去，也许是她本身对于药剂出现了过敏反应, 此时她只觉得全身瘫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动一动舌头都要花大力气。
“沃伦…”她低声叫了一声, 眉头皱起来：“你多久没洗澡了…”
“闭嘴!你以为这是来度假吗还洗澡?”沃辛顿老爷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来说不回答也算是一种回答了。
锉刀费力地翻了翻眼皮, 空旷的房间里挤着无数人, 顶上吊着一排昏暗的灯泡，有些还因为接触不良不时闪烁两下。压抑的环境中只能听见将死之人病态的呼吸声和有些快要崩溃的人神经质的用手抠墙壁的呲呲声。大部分人都靠着墙安静地坐着, 但沃伦身边却留出了大片的空地。
那双原本看起来毛茸茸的巨大羽翼消失了，金属的翅膀在昏黄的灯光下反着森森寒光，他只是靠在墙上，翅膀上突出的刺就已经在墙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他的翅膀撑起了一片足够安全的区域, 锉刀被拢在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她捂着自己昏沉的脑袋，支着胳膊想坐起来——失败了。
沃伦格外强硬的按住锉刀的肩膀，轻而易举的将她又按了回去：“别乱动。”
沃伦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锉刀的身上，他警惕而威慑的扫视着一切试探着将目光递过来的人。也许是他比锉刀早来，早就在这里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没有人选择与沃伦的目光正面碰撞，他们谨慎地挪了挪位置，离那对巨大的金属翅膀更远了些。
当时离家出走联盟…我的意思是反叛者小队初集结的时候，锉刀飞车而去，而没来得及上车的沃伦却没有罢休，他追出起码两公里，最后终于眼睁睁的看着锉刀一骑绝尘而去。
第二天，他的助理换人了，穿着花裙的大眼睛女人将一封信件递给他，称是今日清晨收到的一封急件，收件人是沃辛顿老爷。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信封就觉得自己脖子一痛。沃伦也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他将麻醉针一把扯掉，翅膀撕裂了后背的衣服，张开的骨刺直取蕾娜的眉心。
他自己动了。
像是锉刀的恶作剧，他与蕾娜的距离骤然拉开，而药效发作，他没有第二次的进攻机会了。
他看见凭空出现的双马尾少女的背影，蕾娜的高跟鞋哒哒哒敲击着地板靠近，意识最后，他听见对方说：“虽然我很想说服你加入我们，沃伦，但是真抱歉，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希望你的到来没有让人失望，祝你好运。”
“这么说给你们的都是小剂量?”锉刀软软摊着：“我特么看着她把那么大一管子蓝水给我推进去了，她是有多重视我?”
她讨厌这种药剂，不仅仅是因为这药剂让她没有力气，更重要的是它冷得像冰。
寒冷总会带来不好的东西，这次也不例外。
双方稍微交换了目前的信息后，锉刀大致了解了自己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仓库里，和其他的沙丁鱼一样正要接受某位神的甄选。沃伦来的早一些，但他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见过那位神，经历了所谓的“神照”后，羽毛变成了利刃，每天的生存变得稍微容易了一些。
“小心点锉刀。”他低声告诫：“不要惹事，跟在我身边。”
“现在我就算不想跟着你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但在这之前，因为我也认识能够变成任何人的英雄，所以我需要确认你真的是本人。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奥尔良烤翅?”她含着笑容看着沃伦。
沃伦紧绷的面容一下放松下来，他嘲讽的笑了一声：“闭嘴，滑泥鳅。”
“随便吧，现在可滑不了了。”她喃喃的说着，顺势往沃伦怀里里挤了挤：“我睡一下，你保护我吧。”
沃伦展了展翅膀，一只手臂将锉刀箍的紧紧的，没好气的呛了一句：“少使唤我。”
好吧，可你还不是这样做了。
锉刀没顶嘴，她蜷缩起来闭上眼睛：“......你真温暖沃伦。”
仇人和恩人一起失踪，自己被寒冷包裹丧失反抗能力。下次复仇遥遥无期，自己不知道会怎样的现在，这点温暖太重要了。
沃伦动作有些僵硬，他与锉刀交手无数次，但这样和谐的肢体接触竟然还是头一回。他感到有些僵硬，下意识的想驳她一句。但锉刀呼吸声已经放长放缓，不管他反驳一句多厉害的话都不能做出反应了。
……算了，怪没意思的，又不是小孩子。
他长叹了口气，目光被锉刀手腕上的镂空手环吸引。
之前斯塔克似乎给过她这样一个镯子……
皱着眉头思索着，他用翅膀挡住他人的视线，试探着敲了敲手环：“联通斯塔克。”
手环上犯出莹绿的光：【使用者并不是莉迪亚，你是什么人】
沃伦：“沃伦·肯尼斯·沃辛顿三世。”
手环：【无权使用】
沃伦：“肯尼斯工业董事长。”
手环：【无权使用】
沃伦：“......”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锉刀，确认对方真的已经睡了之后，压低了声音：“莉迪亚罗杰斯的男朋友。”
手环闪了两下，死机了。三秒后重新启动，字体变成了蓝色：【有权使用，无权选择联系人，正在为你连接钢铁侠，美国队长，黑寡妇，鹰眼，集体通话请注意信号良好】
沃伦：“......”
他正想翻个白眼，远处的人群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似乎又有新的人被扔了进来。等待联通的过程中，他也探着头看了一眼。是个金发的大个子，看他的肌肉和脖子上还没拔下来的麻醉针，估计要睡一阵子了。
这么想着，他低下了头。
巨大的门况一声又关上，像是被巨大的关门声吓了一跳，那个壮汉一下跳了起来。他龇牙咧嘴的拔掉脖子上的针，环顾了一圈后摸着自己半长的头发：“...wtf这是哪啊。”
他扯过一个目光呆滞的人的手臂，如同在早市上跟人搞价一样：“劳驾，这是哪啊?我正给人打工呢不能离开时间太长。”
他脸上的笑容太过憨厚，那人眼珠转了转：“......没用了，到了这里的都出不去了。”
“那哪能啊，我是接了传单说这边新超市开张促销打折一刀当成一百花我才过来的，结果这里屁没有就一群莫名其妙的神经病——无意冒犯——甚至连个柜台都没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啊!”他急吼吼的站起来，哐哐哐的把大门拍的啪啪响：“快开门啊!我弟弟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做饭呢!你们这是欺骗消费者我要告你传丨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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