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尊敬的先生。”那是一个女声,来自于伊西多的妻子,艾丽卡。
艾瑞克转回头,当他看向女人的时候,女人脸上的神情和伊西多完全相反,她十分畏惧。
“我很感谢您当时的救援,可是……您知道……伊西多有店要开,我也有工作,我们的女儿们要上学……”她怯弱地说,“请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回去?回什么地方?”在艾瑞克开口前,伊西多就激动地说,“回到那个虚伪又令人恶心、由人类建筑的城市吗?不,艾丽卡,我们不会再回去了。”
“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的未来?”艾丽卡说,“我们的女儿又该如何上学呢?”
“这很简单,等到她们显露出变种人的天赋之后,您可以放心地将她们交给x教授的学校。”艾瑞克的说。
艾丽卡看起来一点都不放心。
这个地方是属于变种人的,而不属于她的。如果她的女儿们是变种人,这里会十分欢迎她们,可……
“可如果,她们只是普通人,又该怎么办呢?”艾丽卡小声问。
艾瑞克那双略显凉薄的目光便看向了她。男人微勾嘴角,可艾丽卡仍然感到十分恐惧。
“抱歉,夫人。”艾瑞克说,“这里是我们的重要根据地,恐怕在短时间以内,我不能送您回去。”
“什——”艾丽卡听明白了艾瑞克话里的意思,这让她发不出声音来了。
这些变种人一定在蓄谋着什么,而他们却误打误撞地看到了他们最大的秘密。此时此刻,身为这里唯一一个人类的她感到了巨大的不安。她觉得她的丈夫疯了,自然,这位万磁王是最疯的人……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即使之前美国政府在群居屋中安置摄像头的事有些欠妥,可是这不代表他们会伤害变种人。
相比于现在的情况,她宁可回去住免费的大房子,哪怕是被人监视,那也是正常人类在注视他们,而不是现在……来到这个到处都是变种人的城镇。
“您的意思是——我们或许会和人类开战?”伊西多却在艾瑞克的话里察觉到了其他端倪。
“我们只是有所准备而已。”艾瑞克淡淡地说,“我希望人类最好不要那么做。只要他们敢再次对变种人动手,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我倒是希望我们确定会向他们开战。”伊西多反而十分失望,“我希望他们才是被关在研究室、被扔在几十个摄像头房子里的人。变种人应该享受到现在人类所拥有的一切。”
在丽贝卡听来毛骨悚然、充满赤果恐怖袭击欲望的话语,对于她眼前的两个变种人来看却显得如此的平静普通。艾瑞克甚至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受过的伤害,也知道你的想法。”他说,“别着急,该有的,我们全都会有的。毕竟——”
艾瑞克的眼睛扫向远处的变种人们。
“——我们才是更优秀的人类。”
——
每个礼拜三和礼拜六,艾瑞克都会公开演讲——这对于集结士气和团结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一般来说,演讲总会让人联想到昏昏欲睡,可这个镇里所有的变种人都最爱听艾瑞克的演讲了。本来这没有丽贝卡的事情,可其他人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帐篷里,怕她乱跑,所以每一次都‘请’她也去围观。
丽贝卡总是站在变种人们的最后面,她注视着高台上的艾瑞克,这个长相英伦硬朗的男人,气质有点冷冷的、像是春天连绵不断的阴雨,可有时也像是夏日的阳光一样充满攻击性。
这里所有的变种人们都狂热的崇拜他,她的丈夫曾经最尊敬的人是查尔斯,她知道那是位温柔知识渊博的绅士,又对伊西多有救命之恩,所以她对查尔斯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可是现在,伊西多也成了坚定拥护万磁王的人之一了。
她站在最后,魂不守舍,艾瑞克那平稳、却带着极强煽动性的声音不断地扎入她的耳朵。
——我们是更好的人类,现在的普通人类已经走向了灭亡的道路。
——基因选择了我们,大自然和世界选择了我们!未来注定是属于变种人的!
变种人们呼喊着,他们最爱听有关于变种人高于人类的段落了。
丽贝卡很害怕,她并不是害怕变种人。如果她怕的话,她就不会和伊西多结婚。她恐惧的是这里极端的氛围,她知道人类亏欠变种人,可是上帝啊……现在这里的这些变种人们,就像是各个身怀不同能力的极端恐怖分子。
她感觉伊西多变了……他不再是过去那个有点胆小,却又善良直率的男人了。他曾经那么容易满足,他热爱炒菜,又那么大方,总是为顾客加餐,就是因为他们称赞他的手艺;可是现在,他变得古怪且极端。在帐篷里时,他总是突发奇想、兴奋地和丽贝卡分享艾瑞克的观念,以及他们该如何攻打纽约和华盛顿。
丽贝卡想要努力唤醒伊西多,她提过查尔斯,可伊西多认为查尔斯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艾瑞克的主张才是正确的。
有一次,他们甚至大吵起来——因为伊西多说漏了嘴,他说他希望人类最好死掉二十亿以上——这样人类才会理解变种人的痛苦。
“我也是人类,你希望我去死吗?”丽贝卡质问他,“如果我们的女儿也是普通人,你希望她们也去死?”
伊西多没有回答,可是他眼里冷冷的光让丽贝卡心慌。终于有一天,在他们的又一次争执之后,伊西多气愤地离开了帐篷。这里到处都是他的同胞,他不用掩饰自己,他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诉说的对象,其他几个搞后勤的中年变种人陪着他喝酒,并且安慰又怂恿他……当伊西多凌晨三点回到帐篷的身后,他打了丽贝卡一巴掌。
丽贝卡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知道伊西多的过去,当年,他遇到了她——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墨西哥男人,她花了十年的时间来抚平伊西多的伤痕,让他再次成为了开朗快乐的人。
伊西多被人类伤害,被变种人救了出来。然后,他遇到了一个人类女人,抚平了他的伤口。现在,一个变种人又毁了这一切。
丽贝卡走投无路,她知道唯一能够制衡万磁王的只有x教授……可是她无法联系他,她时时刻刻都被变种人监视的。丽贝卡简直想笑,现在和过去,他们的生活有区别吗?对于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来说,这个世界由谁掌管根本没有区别,只不过是监控的另一边坐着的人换了而已。
丽贝卡清楚的明白,这些以万磁王为头的变种人们还在隐藏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在等一个合理又正义的机会罢了。只要时局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一定会立刻嫌弃战争。现在,丽贝卡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祈祷……祈祷人类和变种人之间别再掀起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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