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伊蒂欧?”索尔在伊蒂欧的面前蹲了下来,他问道。
伊蒂欧这才将目光聚焦到他的脸上,她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却没有发声。
过了一会,她似乎才攒足力气,轻轻地说,“我哥哥在地球。”
“什么?”索尔惊愕无比。他甚至以为伊蒂欧在开玩笑,可是伊蒂欧看起来苍白又严肃,这让索尔有些磕巴起来,“可、可是,你不是说他西渡了吗?”
伊蒂欧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从未想到过,莱戈拉斯竟然也在这里。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她的确因为能够再次见到莱戈拉斯而感到高兴,可是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白城,他们刚刚参加完阿拉贡的葬礼,莱戈拉斯因为疲惫而想要西渡。一方面,她的确因为莱戈拉斯丢下了她而仍然觉得生气,可是几百年后,当她也疲惫不堪、拒绝了瑟兰迪尔的恳求沉睡的时候,她似乎终于理解了莱戈拉斯当时的感觉。
精灵欲轻却情重,对于精灵来说内心的疲惫和疼痛,远比身体上的还要严重。
伊蒂欧的心中五味杂陈,她在因为莱戈拉斯的到来而感到雀跃,却又有一种小女孩赌气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索尔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没关系,伊蒂欧,一切都会变得好的!”索尔说,“你觉得你哥哥会喜欢我吗?”
伊蒂欧恍然回神,过了几秒,她才明白索尔的意思,这让她忍不住眼角含笑。
“哦,天啊,索尔,你在想些什么?”她说,“他才不会喜欢你。”
索尔的阳光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可是、为什么呢?”索尔干巴巴地说,“难道我不符合你们精灵的标准?你们家的要求是什么呢?”
“我们家没有要求,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想过我会有男朋友这种可能性。”伊蒂欧平静地说,“除非是命中注定,不然对于精灵来说,两千岁谈恋爱其实是一种早恋。所以他不会喜欢你的。”
索尔有点郁闷了。如果伊蒂欧的哥哥不喜欢他,那他还不如现在回阿斯加德去……否则想想那个场景都会让他感到忧伤,可他不能回去,临阵脱逃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事实上,索尔在内心深处也并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伊蒂欧的哥哥。伊蒂欧没有和复仇者们细说过她的过去,可是早在伊蒂欧暂住在阿斯加德的那三个月里,她便已经将过去的事情对索尔说了七七八八。
他并不太喜欢莱戈拉斯当年西渡的做法,他觉得不管莱戈拉斯有多少苦衷,都不应该离开伊蒂欧。作为长子和兄长,他应该守护在家乡的。索尔不理解莱戈拉斯到底遭受了什么才会离开家人,因为他觉得他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洛基而去,这是作为兄长的职责——当然,除非洛基不喜欢待在他的身边,又偷偷溜跑出去,但那是属于幼子的任性特权。
但不论如何,索尔仍然在因为要面见伊蒂欧的家人而感到紧张。
下午三点,特查拉、索尔、伊蒂欧以及一众士兵等候在外面,一架瓦坎达战机缓缓降落在飞机坪上。飞机门打开,先走出来的是鹰眼和黑寡妇。
“嘿,伊蒂欧。”黑寡妇说,“我们特地来护送一个重要人物。”
话毕,特工夫妻二人一同侧过身,一个金色长发、身穿浅灰西服的人站在飞机玄关处,远远地望过来。
那个人身穿定制浅色西装三件套,一头金丝般的长发在身后晃动。他的面容精致又英俊,气质淡然随和,简直就像是雕刻版的现代贵族。尽管已经见过了伊蒂欧,可是精灵的外貌仍然等候的众人们几乎齐齐吸了口气。
伊蒂欧浅蓝色的眼眸对上了那双相同的瞳孔,她的心脏在胸膛中砰砰狂跳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莱戈拉斯,这让她有点眩晕。
莱戈拉斯走了过来,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妹妹。正如伊蒂欧在莱戈拉斯离开后度过的那段冗长的数百年岁月一样,莱戈拉斯何尝不是如此?整整四千年,他每一天都在思念父亲和妹妹,独自一人感受中孤独怀念的滋味。
莱戈拉斯在她的面前停下,伊蒂欧垂下睫毛,盯着莱戈拉斯的皮鞋。兄长身上那熟悉淡然的气味再一次笼罩了她,她心脏狂跳,却抿了抿,拿不定注意她到底该高兴、生气还是难过。
“伊蒂欧。”莱戈拉斯低低的呼唤着。
他的手几次想要抬起,最后还是垂了下来,手指有些紧张的摩擦着。
“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他说。
伊蒂欧的呼吸有些轻颤,身体却先于别扭的大脑做出选择。她抬起手刚做出一个动作,莱戈拉斯便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她。那一瞬间,他们好像还在中土,在密林里。在那个更早的时间段,他们的父王沉浸于丧妻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莱戈拉斯亦父亦兄地照顾着伊蒂欧,他们只有彼此,他们一起迎来密林的每一个清晨。
在兄长的怀抱中,伊蒂欧胸口起伏着,她忽然觉得委屈。
“阿拉贡的子嗣一代比一代过分,我明明救助过他们好多次,可他们还总是来密林烦我!”伊蒂欧委屈巴巴地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这件七千多年前的事情了,人类要粮食的问题在厌恨之神毁灭中土的危机面前是那么渺小轻微,可是她就是莫名想起了这个事情。她自己都没料到,她和莱戈拉斯说的第一件事是这个。
莱戈拉斯无可奈何地轻抚伊蒂欧的脸颊,“我从西渡的精灵那里听闻了这些事情。”他声音温柔地说,“几千年前,我就已经指责过他好多次了。”
“你是说什么意思?”伊蒂欧愣住了,“阿拉贡不是已经——”
“阿拉贡和我们那些对抗魔多的成员们因为拯救中土有功劳,去世后他们的灵魂都被接到古神们的身边了。”莱戈拉斯轻笑道,“阿拉贡特地嘱咐我,向你表达最诚挚的歉意——他似乎早就料到如此了。”
“当年每一个西渡的精灵都愤愤不平地找我和阿拉贡告状,与此同时他们也表达了对你的喜爱的和尊敬。”莱戈拉斯伸手抚摸伊蒂欧的头发,温柔地说,“你真的很受欢迎。”
伊蒂欧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大的惊喜,她忽然觉得过去人类的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了。
“可是你又是怎么——”
伊蒂欧正要继续问,他们的旁边,特查拉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精灵兄妹这才回过神来,他们竟然站在飞机脚下就聊开了,完全忘记还有别人存在。
“对了,这位是瓦肯达的国王,特查拉。”伊蒂欧介绍道。
莱戈拉斯和特查拉都露出笑容,他们握了握手。
“谢谢你愿意保护我的妹妹。”莱戈拉斯说。
“这是我的荣幸。”特查拉说。
伊蒂欧转过头,就看到索尔抿着嘴唇,双手握在身前,一双蓝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好像有点紧张。她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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