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_石头与水【完结】(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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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靖道,“要是再不好,都难不住国公爷亲自去瞧我,还给我那么些好东西。”要说谢国公的辈分,身为昭德帝的前岳丈,又是国公身份,亲自过去探望林靖,实在是对林靖的看重了。

  谢国公打量林靖一番,见他脸上略有些血色,只是太瘦了些,不禁面露心疼,道,“还得多吃饭,补一补才好。”

  林靖在谢国公眼里虽是瘦得有些可怜了,真的,这年头讲究“大胖小子”,认为胖才是福气,林靖这样瘦的,尤其在公府豪门,一看就是身子骨儿不好。不过,林靖精气神不错,道,“成天不是补汤就是补药,吃得都尝不出滋味儿了。”

  谢国公笑,“你呀,你们小人家,不拿身子骨当回事,待到我这年岁,就晓得了,什么都是虚的,先得自己个儿好了,这才是最实惠的。”

  “是啊,以前我想不通,现在想通了。那没脸没皮的还活着呢,咱们更得活的好好儿的。”林靖养病大半年,如今说起荣家来也不咬牙切齿了,他还笑岑岑的,没事人一样,倒叫谢国公颇有些刮目相看。谢国公道,“对,就是这个理。”

  林靖身体好转,谢国公很是高兴,中午留他一道用饭,与他说了不少话。

  林靖走后,谢夫人道,“瞧见阿靖,我就想起太后娘娘,这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谢国公叹口气,“好人不长命啊。”

  谢夫人道,“你说,太后娘娘怎么这样想不开哪。要我说,那一家子没脸没皮的还活着呢,太后娘娘该活得更好才对。这么一去,岂不正对了那一家子的心。”

  “要都同你这样想,就没有太后娘娘了。”谢国公眼神中露出一丝回忆与怅然,谢国公道,“当年我随先帝微服,先帝偶尔见到太后娘娘,自此大为倾心。当时先帝是想纳太后娘娘入宫,暂为皇贵妃,太后娘娘不愿意,说,进宫就是做皇后,不然,不如不进宫。后来,先帝便允以后位。”

  “太后娘娘的性子,得失都在这上头,可敬可爱也在这上头。她眼光高,要的东西也标准就高,咱们阿囡和先太子去了,除了咱家,也就太后娘娘真正伤心。”谢国公想到自己那没运道的女儿犹是难掩伤感,“要不是太后娘娘,当初我是不能让咱们阿囡进宫的。这年头,心地越好,活的倒越艰难。”

  “谁说不是呢。”谢夫人深有同感。

  开春后,林靖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家里都为此高兴。

  林靖精神头儿不错,还给三侄子取了个名字,说来,小三郎生的有些不是时候,正在林太后的孝期内,洗三满月都未庆贺。林靖一向喜欢小娃娃,说来这孩子倒是兄弟里长得最好的,用越夫人的话说“生的不是时候,就得长得乖巧些讨父母喜欢。”。林靖听这话就要翻白眼瞪越夫人的,什么叫生的不是时候啊。林靖道,“三郎长得这么俊,以后定有出息,不如叫鸿,大展鸿图。”

  别说,大家都觉着“鸿”字不错,有高飞之志,寓意吉祥。

  于是,林鸿这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林靖身子大安是八月的事了,林太后过逝一年,昭德帝亲自去皇陵祭了嫡母,林靖也除了服,换了鲜亮衣裳。他如今身子渐好,也时常出门。林靖重新出现在帝都社交界,简直让荣家怵的不行。因为,林靖但凡在哪家宴会上见了荣家人,必然要问一句,“您家老货还好好儿活着哪?皇贵妃娘娘什么时候做皇后啊?要是着急,不若再叫荣四跟蛮人买些战功,反正牧州府打不打仗,全看银子到不到位。那银子,也不是你荣家的,都是朝廷的,不必心疼。”

  荣家人要打嘴炮,那真是十个人都编排不过林靖一个。荣家人要动手,那更是,林靖出行就带着贴身侍卫,林家老牌世族,林靖的侍卫一个打荣家八个。荣家去昭德帝面前告状,可自从林太后过身,纵昭德帝一直忙于牧州府战事没处置荣家,但对荣家已是淡淡的了,就是荣皇贵妃,也是宠爱全无,昭德帝鲜少再进她的宫门。更不必提后位,在这种情况下,荣家对后位是想都不敢想。至于荣老太,要搁别人,哪里还有脸再活呢。荣老太倘是肯死,倒是能解荣家危局,只是,她哪里肯死,但自此也没脸出现在帝都社交界。略有些名望的人家,都不肯再与她来往。

  反正,林靖对荣家是鬼神辟易。

  除了深恨荣家,林靖对其他人都是正常人,尤其荣家人只要离了他的眼,他就一幅言笑晏晏的模样,与人打招呼说话,一幅好人模样。

  相对于先时的低调,怕着了昭德帝的眼什么的。林靖现在是高调的不行,他什么话都敢说,就是荣家的姻亲,有时林靖见了还会说一句,“牧州府什么样,要是你们谁家在牧州府要紧的亲戚,想来你们定也知闻一些风声。荣四在牧州府,只要他的银子能糊弄住蛮人,这是大家的福气。哪天他的银子不管用了,等着瞧吧,国朝大难,必自荣家起。倘你家与荣家有什么姻亲故旧的,退步抽身,还需早。”

  林靖说的这话,就是当朝首辅白相都不敢说啊。

  白相的孙子白显与林靖相识,都是帝都权贵圈子的,白家也深厌荣老太所做之事,白显约了关小二去林靖那里说话时,白显就问林靖了,“你这说的跟真的似的,哎,荣家老货,谁人不厌弃,就是我大姐姐,都与姐夫搬了出去,我祖母也不肯去他家。只是,牧州府的事,到底是国之大事,不好随便说的。”白显大几岁,说话也格外老成稳重。

  林靖冷笑,“难不成我是胡说的?”

  白显道,“这事儿我祖父都说不准。”

  “白相看的都是百官的奏章,如今的牧州府,荣四勾连蛮人买功一事,由来已久。荣四就是靠这个得了世袭的侯爵,底下人因此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都从中得了好处,便是一条藤的蚂蚱,谁会说牧州府战功作假。没人会说,白相自然也看不到。我是不知道这些奏章不奏章的事的,不过,听说近来牧州商会的几家领头的大商家,可是把家中要紧子弟,妻儿老小的,连带财货,送了许多到帝都。”林靖看向白显,“如我等贵胄出身,所见所闻多是面儿上的花团锦簇,要论真正形势,底层的人往往比我们知道的更清楚。你以为我是胡说,我告诉你,荣四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他不敢放下牧州府军权,因为,朝廷那些军晌,那些赏赐,去了哪里,他比谁都清楚!他一旦放手牧州兵权,下一任接掌的大将军,谁会去补这个亏空!除非是他的狗腿子接任,那也得看他能不能找到这么个替死鬼!可你想想,战事之时,难道朝廷去临阵换将?就是陛下,先时不信唐大人与我大哥之言,陛下为了颜面,也不能换了荣四啊。荣四他,已是骑虎难下。”

  林靖本是极漂亮的长相,因大病初愈,便带了几分荏弱,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他那张柔弱的面宠,折射出一种尖锐薄透的精致。他的睫毛一闪,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眼中,似乎也带上了些许的尖锐凛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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