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常并不在乎,他只是想要‘爱’而已。
花鸟卷明白了,他只是想要‘爱’而已,对象,谁都可以的。
在花鸟卷看来,少年迷恋于翊常,与人类被魅妖蛊惑,又或者是被妖怪靓丽的外表所欺骗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如果他心中,对翊常的这份感情,称作‘爱’的话,他可以给翊常很多很多的‘爱’,与之相比,那个少年的,不过是些廉价的次品。
次品,就连展示的价值都没有。
鸟雀站在窗台上歪了歪头,然后展翅跳落,落到地面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温文尔雅的青年。
然后,又一次前来的少年见了他,显然是大吃一惊,然后便是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
青年一头长发用发带扎起,月白的衣衫上有着金色的纹路,衣襟处是璀璨的花朵和鸟雀,那图案是那样的逼真,彷佛那朵花真的就开在了他的衣襟上。
“你好。”声音似流水般清澈,又彷佛带着一点缠绵。
少年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
“你喜欢我吗?”
少年拚命点头。
看,这么廉价的感情。
青年于是一笑,那笑容像是冬日初晴,春意融雪,又像是微风带下的落花。
然后他开口:“谢谢,但很遗憾,我们这就要说再见了。”
少年一愣,还未来得及将疑问说出口,便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
翊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原来的那间屋子里。
他坐起身,在看清周围的景色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微风徐徐,耳边可以听见鸟雀婉转的啼鸣和溪水流动的清澈声响,往远处望去则是群山峻岭,白雾将山的形状遮掩得有些模糊,似是不在人间。
对,这里,就彷佛是仙境一般。
翊常如今正坐在一个院子中的摇篮上,正有些愣神,耳边便传来了青年温润好听的声音。
“翊常?已经醒了的话就进来吧。”
翊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旁边居然还有一间木屋。
应该是因为没有听见他的回应感到疑惑吧,半响,青年推开门走了出来。
“翊常,你怎么了吗?”
翊常看着他,有一时还没有认出来。
因为花鸟卷大多都是幻化成鸟雀待在他的身边,人类的模样,只有初见的那一次。
见翊常一直看着自己,青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耳尖染上了些许嫣红,看起来更加好看了。
是的,好看,翊常不会其余的形容词了。
而唯一听别人讲过的诗句,用来形容眼前的青年却是再合适不过。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里是,哪里?”翊常问道。
“这里是幻境之内噢。”花鸟卷回道,然后走到翊常身边,一伸手,居然直接将少年抱了起来。
翊常也不挣扎,只是任由他动作。
花鸟卷一边将翊常抱进屋,一边又继续说道:“这里已经不是人世了,要说的话,要说的话,应该是那幅画的里面吧。”
他将翊常放在了床上,那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又轻柔的将翊常额边的发丝拨至耳后。
“在这里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是自由的,也不会再受伤,我会保护你。”
虽然严格来说,又像是被拘束在了这个世界里,但是自由这种东西,都是相对的。
“你知道我在追求什么吧?”翊常看他。
“是的,我知道。”花鸟卷笑道,低头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吻。
“我来饲养你吧,想要‘爱’的话,尽管来向我索取就好了。”
翊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笑出声。
“这其实,是逼迫吧,因为这里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
所以如果想要‘爱’,对象只有花鸟卷。
“你喜欢热闹的吗?”花鸟卷的声音依旧温柔,“那样的话,我可以变出来噢,要将这里变作人世那般也无不可。”
翊常突然伸手揽住了花鸟卷,将头靠在了他的颈脖上,感受到对方的躯体明显一僵。
“好呀。”翊常说,“你爱我的话,我也会爱你的。”
只是一句彷佛轻描淡写的话,却让花鸟卷的指尖颤抖,然后忍不住用力抱住了怀里的人。
“你有名字吗?”翊常问。
然后花鸟卷才想起,自己好像从未向他介绍过。
“世人称我为花鸟卷。”很简单,意思就是画着花鸟的画。
“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吗?”翊常又问。
花鸟卷一时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真名呀?”
“……我没有真名。”花鸟卷答。
如果有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告知翊常,被掌握真名从而□□控之类也无怨无悔。
然后,翊常就给他取名了。
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幻”,是他的名字了,从他应声并从内心深处认同这个名字的时候,这就是他的真名了。
在之后的生活里,翊常表现得与之前在那间屋子里时没有什么两样。
花鸟卷对他百依百顺,把他当作这个世界唯一的主人,自己唯一的王。
花鸟卷觉得这实在是太幸福了,恨不得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他忘记了,翊常之前所执着着的,所谓“活着的价值”,除了“爱”,还有“奉献”。
“我要死了。”
有一天,翊常十分平静的对花鸟卷说。
花鸟卷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随后手中的毛笔“啪”的掉在了宣纸上,原本好好的一副丹青被染上大片的墨水。
“怎、怎么了翊常?有哪里痛吗?!我马上就治好你!”花鸟卷跑到翊常身边,就连声音都在抖。
每一种妖怪都有自身擅长的法术,像是狐狸普遍擅长媚术,而花鸟卷,不知为何擅长的却是治愈之术。
“幻,我要死了。”翊常又说了一遍。
花鸟卷一顿,注意到了翊常话中的异样。
这句话,阐述的不是一个即将迎来的状态,而是一个决定。
重点是,第二个字。
“……为什么?”花鸟卷的声音依旧轻柔。
“你爱我,我一直都知道的呀。”翊常道,“从在那间小屋里开始,就知道了。”
只是没有回应罢了。
“爱”的后面,便是“奉献”。
“所以,我要死了。”
听起来是原因理由完全联系不起来的话,花鸟卷却懂了。
“你想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这种痛苦,完全是我咎由自取吗?
“没关系,即便这样,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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