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春玉在后院洗衣服,听到有人叫门,擦了手去开门,却见是武大郎回来。伸手接过武大郎身上的炊饼担子,“武大哥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这才未时呢。”
武大郎边捶着担担子的肩膀边道:“今日正好遇到一家给孩子办满月酒的人家,把我的炊饼全买去了,所以就回来了。”
她见武大郎身上的衣服穿了有好几日了,便让他把衣服脱下来,她一起给洗了。
武大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不好吧?小潘要是看见了,又得让你把她的衣服重新洗一遍了。”
颜棋要求她的衣服必须单独洗,曾经春玉嫌麻烦偷懒把他们三个的衣服一起洗了。让颜棋给发现了,当下让春玉把她的衣服再重新洗一遍。
春玉听武大郎这么说,也想起颜棋的洁癖,笑笑道,“没事的,姐姐的衣服我上午就已经洗好了,现在晒在那里已经有半干了。我现在洗的的是床单和床帘,和你的衣服一起洗了,姐姐就算看到也没事的。”
武大郎听了答了一声哎,就把身上的外裳脱了递给春玉。春玉接过来,却从衣服的袖袋里抖落出一支莲花木簪。武大郎看着春玉,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春玉捡起地上的木簪,轻声道:“给姐姐的啊?”
武大郎撇撇嘴,“不是,她哪儿看的上这木簪子啊,就跟瞧不起我这个人一样。”
“既然不是给姐姐的,你买这女人的东西作甚?”
“不,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
“送你女人戴的簪子?”
“也、也不能说是送的,就是前几日有个货郎跟我买炊饼,不想给饼钱,非得拿这簪子换,我饶他不过,就换了这簪子。”
“原来如此。既然姐姐瞧不上,不如送我吧?”春玉这几日跟着颜棋读书识字,也学了几个成语,现在就活学活用起来。
武大郎倚着葡萄架,被春玉一双清亮亮的眼睛看着,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只得答:“你、你想要就送你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春玉收了武大郎的簪子,仿佛很喜欢很高兴,总是见她戴在头上。武大郎见她日日戴着那木簪子,心想“女人果然都喜欢这些东西,可怜她身世槽糕,想必从不曾戴过金簪银簪,得一支木簪子就这样喜欢。”又想那簪子是他送的,看春玉高兴,他也莫名跟着高兴起来。
也许是金秋十月,阳谷县的喜事特别多。过了几天,武大郎担出去卖的炊饼又被人包圆儿,因而能提早回来。当时春玉正在自己屋里捣弄从颜棋那得来的胭脂。“来,喝口茶歇一歇。”春玉倒了一杯茶递给武大郎,“武大哥辛苦了,我来给你捏捏肩。”春玉说着搬了个条凳坐到武大郎身后给他捶肩捏背。武大郎哪被人这样待过?曾经也曾期待过颜棋会他捶捶肩什么的,可那是痴人说梦,现在被春玉捏着肩膀,简直受宠若惊。结结巴巴道:“春、春玉啊,你怎么、怎么想到给我捏肩膀啊?”
春玉小声答道:“你是当家人,我是丫鬟,侍候你应该的。我晓得武大哥养家辛苦嘛,我比不上姐姐能干,只能给你捏捏肩膀了。”
少女的声音娇如黄莺,武大郎晕乎乎地道:“那捏重一点~”
春玉不满地嗔道:“哼!人家好心给你捏背,你倒挑三拣四的。”
“不,不是。”武大郎被春玉说的心里一惊,怕她以后嫌弃自己再也不给他捏背了,忙道:“这样就、就挺好的。”
捏了好一会儿,武大郎道:“好了,好了,春玉你歇一歇吧,别累到了。”
春玉停手,转了转手腕道:“不累的。”然后她见武大郎走去厨房,殷勤道:“武大哥你是饿了么?中午吃的油饼,我给你热一热?”
“我不饿,天色还早,我再做两笼炊饼出去卖。”
春玉跟去厨房,拿起面盆道:“武大哥你歇着,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武大郎伸手去抢春玉手里的面盆,这场面盆争夺因为武大郎不经意间吻到了春玉的手而停止。
春玉端着面盆走到面瓮边上,背着身一边舀面一边问武大郎,阴影里她脸上表情看不清,不过声音越发委屈娇柔。“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手巧,你是嫌弃我做炊饼不好吃,才不想让我帮忙的?”
武大郎面色发红,此时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听春玉这样说,急急忙忙地解释,“不、不是,我是怕你累着,炊饼谁不会做?你做的也好吃。”
最终两人合力做了两笼蒸饼。如果颜棋在这儿,必定翻一个白眼,又没洗手就做吃的东西,武大郎出门卖饼,他那身衣裳又穿了好几天,这捏肩捶背的,那手上看着不脏,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
自那日过后,武大郎和春玉就很有默契的一个出门卖饼,一个等他回来就接过担子捶肩捏背。
傍晚的时候,颜棋在店里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店里进门的客人跟颜棋说道,“潘老板,你快去看看,有两个大汉在叫你家的门呢,好像是你家相公的弟弟寻来了。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酒肉嘞。”
颜棋就知道是武松找来了,店里的客人知道她有事,都纷纷告辞离开。
那土兵叫了半天,屋里那个丫头就是不开门。春玉不看门也有道理,任谁家里只有一个弱女子,门外有两个不认识的大汉叫门都不会开。土兵见到潘金莲,有心宣扬一下武松的身份,可是见到潘金莲的美貌,态度一下软了,客气道:“哟,我倒忘了潘老板就在间壁了,枉费我扯着嗓子喊了这半天。这位是我们都头,那打虎的英雄便是。今日吃了你家的炊饼,吃着味道熟悉,一下子吃出一个亲大哥来。”
原来武松因为打虎而名震一时,阳谷县的县令看他勇武过人,因此任命他为阳谷县的步兵都头。出门有土兵跟着伺候,到的哪里都有人小心吹捧,是又威风有得意。他威风起来,不禁想起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以前没少带累大哥为他操心。如今他也算小有事业,也该帮扶一把哥哥。看到手下几个步兵在吃炊饼,升起一阵思亲思乡之情。便走上前问他们要了几个来吃,刚刚入口,就愣了。只觉得这炊饼口味熟悉,两三口一个炊饼,一口气吃了四个下去。跟着的土兵看武松吃的这样快,不禁道:“不曾想都头喜欢吃这炊饼,稍后小的去买他一笼来个都头吃。”
武松喝了一口汤,把嘴里的炊饼咽下去,“这炊饼和我大哥做的味道一模一样,一时忘情没了吃相,不知这炊饼是谁家买的?”
“是武大郎家的。”
武松喜道:“武大郎?武大郎就是我大哥啊。”
土兵听武松这样说,迟疑道:“那武大郎不过身高三尺,形容丑陋;都头你七尺大汉,英气勃勃,两个人如何是亲兄弟?应该是碰巧同名了吧?”
武松听了土兵的话,反而激动起来,“没错,那正是我大哥无疑了。算起来我已经有一年没见大哥了,不曾想他来了阳谷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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