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下手很快。”京极彦说道,“地府的工作效率也很高,对吧,鬼灯先生。”
“承蒙夸奖。”黑发的俊秀神明应了一句,神色浅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京极彦也没兴趣知道这位阎魔大王的辅佐官在想什么,他只是慢吞吞擦完刀,又慢吞吞理好衣服,在天边现起火烧般的云霞的刹那,手起刀落斩下了那个神明的头颅,鲜血喷涌溅在他的衣袍之上,素白的长衫红了小半。
鬼灯在云霞彻底变红之前,手脚利落地勾出神明浑浑噩噩的灵魂,用特殊的刑具束缚住,送往地狱——就像之前被京极彦杀掉的每个神明一样的处理方式。
神明的死亡是另一个开始,若是纯白无暇兢兢业业就会作为另一个神明而转生,若是作恶多端又不知悔改,也是要被拉到地狱里去受罚偿还罪过的。
一个为恶的神明所能犯下的罪过,比人类最恶者还要可怕千万倍。
京极彦在鬼灯临走前看了一眼那个神明的灵魂,污浊而晦暗,足够他在阿鼻地狱里用几千年的时间来偿还的罪恶。
处理gān净了这些罪魁祸首,他心qíng愉快地抖gān净刀上的鲜血,抬眸正面对上了天际高位神明的滔天怒火。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漫天的火烧云,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般压过来,亲眼目睹爱子死去的神明哭号着倾泻下cháo水般的攻击,恨不得食其ròu寝其皮以偿内心的苦痛。
京极彦提刀挡下袭来的攻势,眼前一片刺目的火红,高位神明身上的灵力构成了复杂得可怖的网络,节点隐藏在网络掩映之下,层层jiāo叠,唯有彻底解构外部的灵力网络,才能窥见其下的致命点缩在。
他并不着急,窥不见致命的节点,cháo水般的攻击轨迹他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一边游刃有余地闪躲,一边切瓜砍菜般处理掉高位神明身边带来的大片小喽啰,或浅或深的灰黑色从灵子散逸的躯壳中飘出,被守在一边的鬼灯快速抓走,迪卢木多灵活穿梭在攻击之下,没有胆怯,没有恐惧,金色的眼眸在火光下显现出几乎要烧起来一般的赤色,虽然从未想过与神明为敌,真正刀兵相见之时只会感受到从骨血里散发出的兴奋。
他可是以战斗为祭品祭祀神明的凯尔特人啊,对于神明最大的敬意就是战斗,一场倾尽全力毫无保留的战斗,一直打到最后一滴血从血管里流出才停止,用死亡作为献给异国神明的见面礼,便是凯尔特人最高的礼遇。
愈是战斗,就愈是耀眼,被京极彦牵制住的高位神明无暇顾及身边的属下,伴随着京极彦能力提升而大幅度升阶的迪卢木多面对一群自视甚高的文职神明毫不费力,偶尔还能出其不意和京极彦配合着来一次突袭。
天边的艳红愈发浓烈,却不再仅仅是火光冲天,而是漫天的血气,来时声势浩大的神明一个个从天空坠落,还不等砸在高天原的土地上,尸首便已然分解,无数目光悄无声息窥伺着这场战斗,杀意,鲜血,灵子纷纷扬扬如落了场倾盆大雨,淋湿了高天原的小半土地,神位一个接一个的快速熄灭陨落,无论谁输谁赢,这个曾经在高天原煊赫一时的势力,必将随着大批中坚力量的逝去而没落。
当下唯一的重点,便是那位和京极彦缠斗着的高位神明,若他不幸在这场战斗中陨落,那么这支势力的力量就会被其余势力迅速吞噬消化,不出十年高天原上再无其踪迹,而若他活了下来,那么也许还有一丝东山再起的契机。
京极彦不可避免地受了伤,迪卢木多在战斗进入最后阶段时便回到了固有结界中以减少他的耗魔,手中长刀之上鲜血累累,反复洗濯出带着不详色彩的猩红光泽,一袭白袍满是血红,袍角滴滴答答落下血滴,银白色的眼眸因为过度使用而渐渐染上红色,危险而诡异的红色。
层叠jiāo互的灵力网络,在他近乎不要命的打法之下解构了大半,然而节点依旧隐藏着不见踪影,眼前的点与线逐渐虚化,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雾,京极彦的状态糟糕透顶,本就危险的瓶颈面临着破裂的风险,他已经开始往深不见底的悬崖下坠落,随时有可能粉身碎骨。
幸好,他面前的神明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身边的属下只留下了小鱼两三只还苟延残喘着,其本身也受到了重伤,武器被京极彦拼着眼角迸裂看透而彻底毁损,周身的羽衣毁减,只留下了几片残破的布条挂在身上,却是比京极彦还要糟糕的穷途末路。
他开始忍不住后悔自己为何要一时冲动,能够把孩子宠到无法无天的家长本身就是自私的,被杀死的神明虽然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但又不是他唯一的儿子,明明有无数种可以妥善解决的方法,他就是选择了最差劲的一条。
于是,骑虎难下。
他后悔了,灵力紊乱网络jiāo杂,行为便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迟滞,但是京极彦可没有后悔,抓住这一丝时机一刀捅进闪现在眼中的节点之上,为这场持续了七天的大战画上了个满意的句号。
他很满意,鬼灯很满意,隐在幕后的神明也很满意,悠然踩着漫天飞舞的灵子落在地上,血迹从他的发梢落下,神明的鲜血溅了他一头一脸,不过他现在的心qíng不错,只是随便抹了一把脸,笑着对鬼灯说道:“接下来麻烦了。”
“我知道了。”鬼灯点点头,表qíng一整迈步上前,深吸一口气,“在下谨代表地狱,担任调解之责!”
紧接着,就是长篇大论的官方套话,打着地狱的名义调解京极彦和高天原之间的矛盾,只等两方的回应。
清朗的嗓音传遍高天原,不多时,便有声音回响而来:“还请过府详谈。”那声音苍老低哑,分明是高天原顶端的几位之一,却是答应着这场莫名其妙的调解。
京极彦挑眉应道:“待我沐浴更衣,必定登门拜谒!”
青年的身形渐隐,只留下天边血染的雾气久久不散,鬼灯淡定地收好手上的灵魂,觉得伊邪那美大人难得做了一桩好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在下很大一盘棋,下章解密
今天又是午夜剧场,实在是因为发生了好多事qíng,真的非常抱歉【鞠躬
以及......这一章居然都是第五十章了,第一本五十章了剧qíng还没怎么展开的小说,被自己惊吓到了【其实就是话唠
下集预告:幕后
☆、第51章
京极彦甫一出现在固有结界中,就控制不住地吐了口血,魔力不稳内伤严重,浸染在身上的神血饱含煞气,他也不过是qiáng弩之末罢了。
血雾在他眼中凝结成猩红色的翳,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咳嗽两声,躺在地上又吐了口血。
迪卢木多俯身将他抱起,被打得灵子逸散的躯壳轻得很,也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反抗他不规矩的动作,老实被脱去了血染的衣袍,放进温泉池水中。
京极彦松了口气,此时眼睛看到的东西有些模糊,却也不妨碍他摸索着拽过迪卢木多的领口,qiáng迫式的jiāo换了一个血腥味浓重的亲吻。
“高兴了?”迪卢木多解开他的发髻,头发被鲜血濡湿成一缕缕的模样,需得反复洗濯才能洗去血气污浊,青年靠在池边仰着头任他施为,眼睛闭起显出几分毫无防备的柔和。
京极彦很信任他,这个认知让他心下生出几分喜悦,即便他的效忠京极彦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如果维持现在这个样子的话,似乎也还不错。
盘踞于心头来自此世之恶的隐忧从未离去,他一直忧虑于是否有一天他会再度被污染神智,做出违背本心之事来。
京极彦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他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迪卢木多不定的心思,开口问道:“你呢?”
迪卢木多愣了一下,答道:“处置了罪魁祸首诚然让人高兴,可无论如何翠子小姐已经过世了,我们做的事qíng,她也看不到......”
一入轮回,前尘尽忘,更何况以翠子善良温和的xing格,大抵也是不愿意看到她的朋友为了她的死去而大开杀戒,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
“那可不一定。”京极彦哼笑,他当然清楚迪卢木多在矛盾什么,一面当然是恨不得倾其所有为翠子复仇的,一面却又因为了解翠子而负罪于做下了违背其意愿的事qíng。
然而这场京极彦思虑再三几乎赔进命去的杀戮,却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复仇之战。
安倍家背后的神明和另一方积怨已久,其源头用人间的角度来看大概就是贵族与寒门之间的利益之争,生即为神也就是所谓贵族,在高天原世代经营占据了绝大多数的高阶神位,对于那些从人间艰难攀爬而上的神明,也就是寒门,有着本能的轻视与敌对,将其视之为有限资源的掠夺者。
高位者欺压低位者,贵族欺压寒门,尸位素餐的风气悄无声息腐蚀着高洁威严的神国。
神明的生命近乎于无穷,寒门需要一场肃清来打压下贵族年复一年愈发嚣张的气焰,京极彦的提议恰好搔到了他们的痒处,一边提供名单掩人耳目,在目标耳边煽风点火,一边依靠名单计划周详地进行着杀戮,顺理成章对上了一位高阶神明。
京极彦的状态很危险,他处在一个随时会破裂的瓶颈期,可能下一秒会掉下去,也可能下一秒会爬上来,既然他所见到的是灵力的运转,那么还有什么会比神明的灵力更加贴近世界的本源。
他是在为翠子复仇没错,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在为自己谋求一个突破现状的契机,一个活下去的契机。
由世界所制造而出的高阶神明,从最外层开始解构,一层一层艰难而胶着地解构,直到最后一击即中。
虽是几乎要把一条命搭进去了,但是也还算圆满地获得了些许功效,京极彦终于借着这个契机多少贴近了这个世界的本源,可喜可贺地迈出了一小步。
眼中点和线jiāo织的世界中,时隔多年终于显现出了不同的色彩,成功从黑白照相机进步到了彩色照相机。
凝神仔细看一样物体,多少在点线之间出现了模糊的虚影,分辨人脸依旧很困难不过也能看到一些不起眼的无生命物体了。
他懒洋洋地摊开双臂让迪卢木多给他披上崭新的衣物,揽住骑士的脖颈亲吻,语调轻快地调侃嘻戏,十成十登徒làng子的模样。
内伤依然很重,外伤在饱含灵力的温泉水的抚慰下大多数已经收敛,连疤痕都没有留下,一眼看过去他除了双眼仍是一片赤红之外已经和平时无异,层层叠叠庄重的袍服压出凛冽傲慢的气场,便是趴在迪卢木多肩头低声调笑也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地狂气,一对上那双赤红的眸子,迪卢木多不知为何就弱了气势,无奈偏头用一个湿漉漉的亲吻堵住了他嘴里愈发轻狂的话语。
舔舐,追逐,嬉戏,像是最后一次的抵死缠绵,骑士的后背抵上描了chūn景无限的屏风,魔力jiāo换带来超乎想象的刺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被动地跟随着京极彦的唇舌发出低哑的呜咽喘息。
明明都是魔力jiāo换,为什么只有自己手软腿软站不住?如此愤愤不平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打了个转转,还不等留下什么印象,就被汹涌而至的魔力洪流冲得连渣滓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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