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他曾经制作过的玉玺吗,从制作的时候他就在防备着世界的算计,特意将玉玺做成了两部分。
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自己,所以他很清楚当封印在**上的记忆恢复后,自己绝对会立刻去取回玉玺。
当这个时候,他取回的是封存在玉玺第一部分的力量,以保证他暂时的生存。而玉玺的第二部分则被封印着,直到他被此世之恶送回过去,囚困在令咒之中时,那一部分才满足条件打开封印,放出早早做好的准备。
按照Akuma的制作方法,以存留下的部分记忆为载体,一半的心之圣洁作燃料,还有一小部分灵魂驱动,制作出了青年模样的存在。
而剩下的全部记忆,被封印在了那一小部分灵魂中。
青年会顺着原本的历史轨迹一路行进,被召唤,远渡重洋,穿越时间,因为他只有自己“应该”有的记忆,所以世界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给世界意志一种可以轻松处理的错觉。
什么样的敌手,用什么样的攻势,世界从来是最吝啬的存在,所以它被青年这个披着脆弱皮的病毒蒙骗,利用伊邪那美制造的通道把人送到了圣杯内部,准备经由根源彻底把这个麻烦的病毒丢到世界外侧去。
图穷匕见之时,最后的记忆封印被揭开,青年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和少年融为了一体,彻底成为了“京极彦”。
“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京极彦拢起鹤氅,仍是少年模样,眉宇间却多了几分疏冷成熟的气息,“鉴于我们都没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他的脚下就是这个世界的“根源”,虽然一个人硬抗一个世界把它彻底毁掉比较困难,但是如果是真的不要命的话,毁掉一半还是做得到的。
小看了京极彦的下场,就是世界只能任由着他漫天要价。
“你的条件。”许久之后,甬道里响起了来自世界意志的声音。
它们妥协了。
世界意志的首要职责便是守护和维持,因而衍生出了盖亚和阿赖耶两大抑制力,它们不可能看着京极彦毁掉“根源”,要知道哪怕只有一丁点损毁,都有可能把这个世界导向灭亡。
所以,只能妥协。
“这才是谈谈的样子嘛。”京极彦环手笑起来,“现在外面是什么时间?”
他既然在圣杯内部,说明自己肯定已经不在原本的时间点了,最有可能的时间点大概就是黑泥从圣杯中倾泻而下之后。
而世界意志的回答也证实了他的想法,黑泥倾泻已经在冬木市引发了大火,幸好空幻拼命运转着他之前留下的净化阵法,才没有酿成太过惨烈的后果,眼下大火仍然在蔓延,但是大多数人都得以安全撤离,同时进行有条不紊的搜救工作。
“可惜依旧处理不掉。”京极彦说道,“你们最多让此世之恶回到圣杯中,却没办法处理掉他对吧。”
世界意志沉默了,无声默认了京极彦的猜测。
京极彦说道,“那么我们以自己的存在为担保,来做笔jiāo易吧。”
以帮助世界意志处理此世之恶为代价,换取世界意志和他的和平相处。
他只是个因为违规召唤意外流落到这个世界,死后还不得安宁的可怜人,纵使的确有能够让世界意志忌惮的力量,也从没有打算过去跟世界作对,与其一直让有被害妄想症的世界意志拿他当心头大患不停算计着怎么弄死他,不如化敌为友,用一个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妨害的誓言换取日后的平静生活。
虚弱不堪还要百般思量着设下重重封印提防被世界算计的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
“你觉得如何?”京极彦问道,他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端看世界意志要怎么回应。
一时间,甬道内是近乎凝滞的寂静。
......
冬木市的大火持续到第二天,作为火源的市民活动中心搜救队至今未能成功突破进去,熊熊烈火包围中,大礼堂的地板上黑泥犹如活物般涌动。
黑发的少年躺在黑泥之中,胸口微弱起伏着,黑泥在他周围流淌,覆过手指,覆过手背,飞溅在脸颊上,又颓然滑落。
黑泥没有退去,圣杯还在降临的状态之中,少年手背上显现出灼烧般的三道印记,毫无血色的唇开合着,念诵出古老的咒文。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天降风来以墙隔之
门开四方尽皆闭之
自王冠而出
于前往王国之三岔路上循环往复”
冬木市上空繁复的净化法阵中,突地分离出又一个法阵,花纹在圆环中变换,最终定格为召唤法阵的模样,下落烙刻在大礼堂的地板上。
“宣告--”京极彦勉qiáng支撑着虚软的身体不要昏迷过去,将自己的根源与圣杯被Saber砍出来的裂痕相连接。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在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地板上的黑泥在他周围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收缩消失在他身下,和藏在圣杯内部的黑泥一起涌进他的根源,重伤虚弱的此世之恶依赖黑泥而生,当黑泥一滴不剩流淌进京极彦的根源,此世之恶也被封存进了他的根源之中。
本质就是“无”的根源无法被污染,不存在却又存在着的逻辑悖论,便是此世之恶最后的归宿。
地上召唤法阵显现出飘渺的白雾,骑士艳丽的金眸有些迷茫,却在看到京极彦时瞳孔扩大,流露出诧异,惊讶,乃至于难以置信的qíng绪。
当然,还有几分不自知的喜悦。
“你就是吾之Master吗?”他下意识按照一般降世流程这么问道。
京极彦轻哼一声,靠着墙壁硬撑着站起身,微微昂起下巴扬起眉毛,有些不满的样子。
骑士温和地微笑,上前几步单膝跪在他面前,开口道说道:“在下迪卢木多.奥迪那,必将为您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朕可是很难伺候的......”京极彦哑着嗓子哼笑,放松地身形一软倒在了迪卢木多怀里,“不过,就看看你的表现吧......”
眼前一片迷蒙,只隐约映出一双焦急而担忧的金色眸子。
他勾起唇角,几百年殚jīng竭虑机关算尽,终是把你带回来了。
真好......
☆、第54章
京极彦再次醒来时,身体钝痛头昏脑涨,眼前朦朦胧胧一片花白,陪在他身边的人看到他睁开眼睛,立刻跑出去叫这些什么,没几分钟就来了一大群人,嗡嗡嗡在他耳边吵闹个不停。
视线还无法很好的聚焦,不过耳朵里倒是能模糊听出几个词语,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里,脸上扣着氧气面罩,手上挂着点滴,虽然他的记忆和能力已经完全恢复,但是显然这具先天体弱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好转,与之相反,负担了过于qiáng大的灵魂使得他的身体比先前更加脆弱。
简单判断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京极彦就知道最近几年内他都跟体育课这种东西彻底绝缘了。
视线慢慢恢复了清晰,他左右看了看,没什么新意的病房布置,墙上挂历告诉他自己在英德请的一个礼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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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已经超了好几天,chuáng前站着的都是熟面孔,但是......
迪卢木多并不在他身边。
这个认知让京极彦有些惊慌,下意识想要坐起身下chuáng,这机关算尽的数百年太过煎熬,以至于现在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只做了一场荒诞的美梦,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实感。
不过很快他的惊慌就被安抚了下来,一个温暖而柔和的无形存在包容在他身边,看不见摸不着却有着异常的存在感,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灵子化了啊......
空dàngdàng的双手虚握两下,京极彦盘算着要用什么理由光明正大地把迪卢木多带在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有外人的qíng况下只能灵子化掩盖自己的存在。
“您现在感觉如何?”还是那个白发苍苍的京极家的家庭医生,笑眯眯地问道。
“还好。”京极彦应了一声,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医生便很有眼色地微笑着填完病历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屋子里的几个人。
伊藤龙之介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京极彦在病房里躺了三天,他就在一边不眠不休地陪了三天,忧心如焚但还是尽力和及时赶回来的京极财阀律师以及公关封锁了所有的消息,谢绝任何探病来访,感谢京极彦隐于幕后的习惯,一个在公众眼里不管事的纨绔子弟受伤的消息在模糊化处理后对于财阀的股价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积压下的事务会少,单是听近况报告一类的事qíng就耗掉他快两个小时,虽然京极彦的灵魂jīng力旺盛的很,但是这具身体可不怎么结实,他听完后只糙糙jiāo代了些后续安排,连和伊藤龙之介多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就倒下去睡得人事不省了。
或者说,装出一副睡得人事不省的样子。
没人会怀疑一个被抢救了一天一夜才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昏迷了快一个礼拜的少年在装睡,所以很快房间里就走得空无一人,伊藤龙之介要小憩一下顺便通知收到京极彦受伤消息的家族他醒过来的事qíng,律师急着去安抚慌乱的高层,公关忙于打电话联系相熟的媒体准备新闻稿,以免弄出什么麻烦的新闻来。
至于守在房间外头的陪护人员,一个小小的静音术搭配幻术就能解决,确定已经完全清静下来后,京极彦睁开眼,“出来吧。”
金色的灵子聚集显现出骑士的身形,迪卢木多摸摸鼻子,殷勤地替他把病chuáng摇起来,蹲在他chuáng前反复打量着自己的御主,灿金色的眼眸水汽氤氲,就像只走失许久后被找回来的大型犬。
如果有尾巴,大概现在摇得要跟风扇一样了。
“蠢狗。”京极彦忍不住低声笑骂一句,艰难地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指尖穿过微卷的发丝,久违的触感让他满足地眯起眼睛。
迪卢木多笑了笑,起身给了京极彦一个拥抱,不善言辞的骑士无法表达自己的激动与感激,只能身体力行地告诉京极彦,能够再次见面对他而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qíng。
他本来都已经变成一份微不足道的下界记录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眠,却在不知多少年后被熟悉的声音唤醒,世界的意志将他送回来京极彦身边。
他不知道为了再次的相见京极彦为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不过他愿意用自己接下来的全部时光来报偿京极彦的付出。
“今天可真热qíng。”京极彦揉捏着骑士的后颈,他的手法娴熟而充满着不可言说的色.qíng意味,迪卢木多涨红脸的可爱模样让他忍不住怨念起了自己脸上不能摘掉的氧气面罩和这具还没发育完全的稚嫩身体。